赶在夜黑风高前走出了山林,6行抱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小雀儿借宿在一户民居,反正明日大早就能回山寨了,也不在乎多歇这一晚了。
望着小雀儿的睡颜,6行叹了一口气,同骑这一路,小雀儿连架都懒得与他吵,若他们之间的隔阂再深下去,只怕会恩义两断形同陌路了。
“若我只是6行,你只是小雀儿就好了…”
穿过小雀儿的指缝,6行与她十指相握。
思绪飘远,6行开始幻想未来,若他不被皇子身份绊着,小雀儿也不被天龙寨困着,他们一定会是最平凡快乐的一对夫妻。
流落民间这些日子以来,6行对宫里的感情淡了许多,作为平头百姓,朝堂斗争再激烈似乎都与他无关,只要日子还是一样过,皇帝换谁做其实都无所谓。而且,就算能顺利回去,又运气好斗赢了兄长,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他就一定会快乐吗?
6行摇了摇头,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却不知皇帝老儿无一刻清闲,都说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却不知帝王之爱浅薄得连一个人都容不下。
古来事无两全,他不能贪心得既要又要,是做景珩还是6行,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对你,我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为了报偿恩情…”
听着小雀儿规律的呼吸声,6行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小雀儿,我这辈子是非你不可了,莫要负我。”
从6行有一念偏心小雀儿起,他心里那杆秤就再没歪向宫里一头了,光一个小雀儿值得他放弃宫里的权势富贵吗?废话,她是他心中的日月,当然值得。
既然能说服自己,就不怕说不服别人。6行想,明日回寨里,自己必得拿出一套可信的说辞来,纵使小雀儿千万个不信自己,只要寨里其他人都站在他这边,就不怕挽回不了她。一定还有办法的,他才不信小雀儿心里完全没他,就算要使一出苦肉计,他也赖定她了。
许是思虑过重,6行又没好好睡个囫囵觉,天光微明就睁开眼来,盯着翻身缩到他怀里的小雀儿看了许久,亲了亲她的眼皮,笑道:“睡觉也不老实,我不在,可是要冻着了。”
6行没有去吵醒她,他很珍惜现在的温馨时刻,甚至忍不住好处去想,小雀儿不是没有戒心之人,她能如此安稳躺在他怀里,是不是代表身体早已习惯了他?
正当6行打算轻抚她的脊背之时,小雀儿忽然睁开了眼皮,“我。。。怎么就睡着了?”
睁眼就看见6行的大脸,小雀儿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这。。。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哪来了?”
知道小雀儿疑心自己,6行躺平让她起身,“昨夜太晚了,便寻了一户民居借宿,骑马再行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天羽山下了。”
“那。。。那赶紧启程了!”
小雀儿翻身下床,掀开窗子去看外头,果然见到了远处被雾气环绕的天羽山。
6行还是遂了小雀儿的心意,给了那户人家一些碎银,又讨了几口早饭吃才上路返程。二人一路又是无言,走山路到达天龙寨的时候,还没到正午。
“站住!你们什么人?”
寨门外的守卫明显又多了几人。
“阿牛哥,我是小雀儿啊!”
因在禹州城换了装束,小雀儿此时竟全然像个小家碧玉。
“小。。。小雀儿?你们可回来了,二当家都快把整个山头翻过来,快,快去见他吧!”
被唤作阿牛的人松了一口气,忙给小雀儿与6行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