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躲,除了肉棒粗得要命,做起来并不至于要命。
她亲他眼睛,欲言又止。
许一暗拥住怀里的人,脸在阴影看不清。空虚的卵袋一阵阵发紧,心口也一阵阵发紧。他以为又来了——每次拼命想抓住点什么,那些最想要的,最珍爱的总会远离。
以前是父母弟弟。
现在是她。
男生开始后悔今晚粗鲁的举动,陈萝敏感的性格,难道会察觉不出他体内与生俱来的恶?再温柔和体贴,都是假的啊。
他就是戴着面具生活的恶棍。
“陈萝,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许一暗搂她在怀,声音涩得发颤,“不喜欢你跟我说,可以改的……人是可以改变的。”
她捧住他的脸,认真道,“……怎么这么傻?我不要你改,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没等说完,许一暗低头问她,抱得极紧。
“虽然今天我是小狗,可其实,许一暗你才是。”
陈萝回抱身边的男人,很心疼,“我怕哪天必须要走,你就像失去主人的小狗。”
那么那么可怜的。
在原地咬着尾巴乱转,不论风吹日晒,一直守着守着,不停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停折磨自己。
“我放心不下你。”
陈萝摸他下巴冒出的胡茬,“你这样好的,为什么总怪自己?”
许一暗不敢看她。
怕不值钱的泪水流出来,怕隐秘的心事摊开,那真是赤裸裸的,一点不剩了。
可是这种话从没有人对他说过。
从来没有。
许牧野的童话读本,里面有个故事叫《杰克和仙豆》。
杰克得到一把仙豆,种下后悉心照料,后来仙豆长成通天藤蔓,直达天国。在那里杰克杀死了巨人,抢走下金蛋的鹅,然后砍断藤蔓以绝后患。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杰克。
为了金子什么都可以做。
后来他又把地狱里的犍陀多看作自己。
为了释迦摩尼降下的蜘蛛丝,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包括把其他人推向地狱。
但其实——
人活着为钱奔走无可厚非,背负罪孽也属实正常。哪怕不是为了她,光是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那一天,在暗红的满是灰尘的房间,早已身处地狱的他看到染血的她,窃喜。
为陈萝的堕落由衷开心。
这是人应该有的反应吗?
如果真爱的话,应该是不惜一切为她好,对吧?
当时并非不能阻止……可是他不愿啊,怎么舍得呢?宁愿顺水推舟和她绑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愿放手,放陈萝几年后渐渐忘了他——
平安喜乐,幸福美满。
“陈萝,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一暗将脸埋入枕头,“你应该知道的。”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陈萝摇头,脑门抵住许一暗侧脸,跟着他颤抖的脸颊一起颤抖,“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你不知道,你来了,我多高兴。”
世界自有世界的荒谬。
而她只是在荒谬中,一直一直,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