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心染着红色的火焰印记,乌发被银制发冠高高竖着的外族模样的少年……
……岁谂安?
穆云之知道这样印着岁谂安的卡片是不可能从其他人身上掉落出来的,就起身张望四周,认定岁谂安定是被带到了这附近。
“云哥哥!你怎么站在屋顶!上面多危险,快下来!”
一道细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云之转身,正对上刘基那双焦急的眼。
对方不顾侍女阻止,就用没断的那只手从墙根底下向上攀爬,但因为不会武功,每每爬上都会上面身滑落。
穆云之思绪纷乱,望着眼前断了一条胳膊的公子哥,两眼因焦急而泛红:“你帮不了我的忙,别来管我,回家去罢。”
刘基见他转身就走,只能一直在墙根下追逐着他。
他亲眼看见穆云之跳着屋檐渐渐走到靠近城郊的地段,周围除了山就是树,而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歇脚之处,只能一直杵在原地干着急。
忽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云哥哥,你是不是也听说开封郡守想为皇上献去的秘籍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武林宗师夺走了,想去找那秘籍?我能帮你知晓那人往哪跑了!”
穆云之正愁无计可施,眼下听见他这样说,连忙从山上翻下来:“说说,你有何良策?”
刘基:“我别急,先随我来。”
穆云之不知道这儿时柔柔弱弱不敢吭声的玩伴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跟在他的身后。
谁知刘基并不是带他上山,而是故意走到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了个商贩,用一好一伤的手在对方面前拍了拍。
那商贩起初还当他是来买东西的客人,对他十分热情,可是在被他一番作弄之后,神色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快走。
刘基很快就从那商贩面前转回身子,朝他小跑过来:“咱们往西边走吧。”
“西边?”
穆云之心道这个小公子刚刚作弄一番别人,回来就对他胡说一个方向,他若是就这么听信,岂不是像是陪一个傻子胡闹了?
但是刘基说走就走,总觉得像真的认定叶南风与秘籍就在他指的那个方向,穆云之将信将疑,只好从后面跟了上去。
途中,刘基屡试不爽,又对几名大嫂、乞丐、客栈掌柜做了同样的拍手。
那些人起初态度还算正常,到后面都有些不耐烦,口中还小声念叨着几句话。
穆云之听闻觉得愈发怪异,见刘基中途带着他变了好几次方向,最终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确定你带路的方向是对的?”
“是他们告诉我的,说那个带着秘籍的老者逃往了这边。”
刘基指着另一座山的方向。
“你说他们告诉你的?”
穆云之回忆起方才见到那几个路人的情形,只觉得奇怪,只道,“可是我看他们好像更像是在赶你走。”
刘基道:“那是因为他们都被我的武功控制住了心神,下意识展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一面,虽然表面对我的态度恶劣,但是嘴里还是告诉我看到那位老者具体逃跑的地方在哪。”
穆云之暗暗吃惊,迟疑道:“刘基……你是在开玩笑吧?”
多年前,眼前的公子还是一个人见人欺,连话都不敢多说的窝囊模样,可是现如今,几年未见,这个窝囊公子哥居然学了武功,还能控制住别人的心神?
刘基停下脚步,回头一本正色:“我知道云哥哥很惊讶,但这是真的,你能拜京城中赫赫有名的顾惜霜先生学习音律,我也能拜隐居山林的得道真人修习控制人心神的武功,只要我在一个人面前拍拍手,不论我问什么,他都会将他最真实的心里话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穆云之只觉得这样的武功玄乎其神,且从未听过,难免会觉得是眼前的刘基得了什么癔症。
若是刘基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在身,又怎么会在与穆子慧理论时,被他一下打断了手臂。
毕竟经过上次在穆家打穆子慧的一番闹腾,如果只是为了逼迫他爹重新站队背叛现在的主战派而牺牲自己的手臂,那刘基的做法未免也太豁得出去了点。
“你若是这么厉害,不如给我展示一下?”
穆云之还是更倾向于刘基不会武功。
刘基听闻他的话回过身子,微笑道:“那云哥哥可看好了。”
穆云之愣神的功夫,对方就伸手在他的眼前啪啪拍了两下。
他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鼓掌,没有什么反应,但脑袋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霎时间,眼前漆黑一片。
里面传来尖锐的刺痛让他近乎昏厥,忽然之间,他的眼前好像变得一片雪白,只剩下一座桥梁。
等神智彻底清醒,穆云之惊讶地揉揉眼睛,发觉自己竟来到了如幻境一般的地点,而眼前的那座桥梁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他走上去。
周围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他索性试上一试,抬起脚尖,却在道路正中央停下脚步。
穆云之抬眸远眺,发觉桥梁的另一边,似乎站着一个身影,正是岁谂安。
“谂安!”
他本能地想要靠近,可是岁谂安伸手拦住了他。
“师尊,您若是不想与我共度一生的话,便不要过来找我了。”
穆云之怔了半晌,询问:“你说什么共度一生?”
眼前“岁谂安”
的幻影半侧着身子,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清楚。
他自顾自垂下头,肩膀似有些颤抖:“我每每对师尊表明心意,师尊却总是装聋作哑,师尊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