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来拜见问安,她便是态度温和地夸赞一番,再赏一些物什,一视同仁,倒教人看不出她到底属意哪家的姑娘。
周忆柳每日在长公主左右伺候,比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和两个嬷嬷看着还要亲近几分,引来不少猜测的目光。
周忆柳常年在白云观,养出了一脸好水色,即便素面朝天,那容貌也不输精心打扮的官家小娘,丫头婆子们私底下都说,这小周娘子肯定是长公主为九爷选的枕边人,只是家世低微,做不成郡王妃而已。
不过,自古男人的后宅里论的是宠爱,小周娘子能得长公主青睐,而郡王妃却是没影儿的事。因此,有几个自认为有眼力的婆子丫头,早早便巴结起周忆柳来。
这三日,傅九衢都没有外出。
但除了晨昏定省,大多时候都待在临衢阁里,不会出去凑热闹。
孙怀看得出主子兴致不高,轻手轻脚地掩上窗户,把冷风关在外头,这才躬着身子上前,问得小心翼翼。
“爷,今儿午膳摆在临衢阁,还是……”
“传进来。”
傅九衢头也不抬,认真琢。。。
,认真琢磨着面前的棋局。
“这……”
孙怀腻着笑脸道:“长公主带着几位太太和姑娘在清溪阁摆膳,还请了如意坊的戏子入府。台子都搭好了,爷赏脸去瞧瞧?”
傅九衢将棋子掷在盅里,朝他摊开手。
“拿出来。”
孙怀一怔,“什么?”
傅九衢笑得冷而邪气,“卖你家主子,私底下得了多少好处,上缴不杀!”
“冤枉啊。主子明鉴。小的再贪财也不敢贪到爷的头上。这腌臜事儿,是万万不敢做的。”
孙怀忙不迭跪下,苦着脸讨饶。
“小的是看这些花骨朵似的姑娘一茬接一茬地过府来问安,也不容易……”
“多事。”
傅九衢懒洋洋地拎起一棵棋子,在指间把玩,声音疏淡,“婚事自有母亲操心,要你来多什么嘴?”
“是是是,小的是想着,万一这些姑娘里头,有那么一个两个恰好入得了主子的眼,那也是好事……”
“母亲看上谁就是谁吧,反正长什么样,都一个样。”
孙怀哭笑不得,哪有人对婚事这么不上心的,都不如狸奴庄里的猫……
“那小的去给主子盛一碗粟浆来饮,等开饭还得小半刻钟呢,可莫要渴着我的主子爷了……”
“嗯。”
傅九衢并不多话,专心棋局。
书房里鸦雀无声。
直到段隋的脚步打破了寂静。
“九爷,九爷……”
门被轻轻推开,探出一颗大脑袋。
傅九衢眯眼,抬手拿棋掷过去,恰好打中段隋的鼻子。
“不要再说谁谁谁又给爷惹事了,不然我踹死你。”
段隋嘿嘿两声,尬笑,“这次真不是她惹事儿,是事儿惹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