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寒毒作后,在裴椹怀中醒来,李禅秀已经从上次的惊骇,变成这次的冷静接受。
倒是裴椹,敏锐觉得他的病有蹊跷,抿唇问:“公主的风寒情形,与其他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且上个月,也是这两日风寒严重……”
身中寒毒的事,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李禅秀迟疑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裴椹得知缘由,脸色一阵难看。又听说他从记事,就每个月寒毒都会作一次,尤其这两年,作时愈痛苦,环着他的手臂不由愈收愈紧,直到李禅秀忍不住痛呼,才骤然回神,慌忙松开手臂致歉。
次日,裴椹忽然命人到处去寻孙神医。
恰在这几日,梁王世子微服来到并州,特意去军中见他。
李禅秀得知梁王世子前来,又听伊浔等人打听来消息,说裴椹和梁王世子关系甚笃,梁王世子还救过裴椹的命,心中不由紧张不安,又莫名有些闷。
明明裴椹跟梁王世子交好才是正常的,愿意帮他和父亲,不过是履行老燕王当年的一个诺言,对方本来就忠于现今的朝廷。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裴椹能站他们这边就好了,要是裴椹不帮梁王他们,帮他和父亲就好了,要是……
要是什么,他没再想下去,心中一时也茫然。总觉得还想要更重要的,可一时却想不透。
就在他和伊浔等李玹安排来的人担心之际,裴椹和梁王世子一起回府了。
裴椹面容含笑,对李禅秀道:“世子殿下途径并州,知你在府中,特来看望。”
李桢也笑着说是特意来看堂妹,李禅秀勉强扯了扯唇角,与他敷衍应付。
李桢知道李禅秀不会欢迎自己,也没说什么,在裴府呆半日,就离开了。
裴椹送他出府,等转过身,脸色却一片冷沉,十分难看。
李禅秀见他转身就变脸,神情有些讶异。
裴椹没说什么,握着他的手回主院,等关紧门,才低声道:“我知殿下不想见到他,请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事实上,这次他也不想带对方回府,实在是李桢一定要来,且对方明显是试探,无法推拒。
李禅秀倒没什么不舒服,他和李玹不一样,他虽然也不喜,甚至厌恶老皇帝和他的儿孙们,但并没有李玹那样刻骨的恨。
不过裴椹对梁王世子的态度,反倒引起他的疑心。对方怎么看都不像跟梁王世子是至交的样子,甚至他能察觉到裴椹对梁王世子的不喜和戒备。
他见过裴椹和杨元羿的相处,知道那才是朋友之间的相处,跟和梁王世子相处时完全不一样。
裴椹离开后,他把伊浔叫来询问。
伊浔迟疑:“属下应该没查错,跟裴将军相近的人都这么认为,就连那位杨少将军也说过裴将军和梁王世子是至交。”
李禅秀闻言蹙眉,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属下这次来,也是有关于裴将军和梁王父子、狗皇帝他们的事要禀报。”
伊浔很快又道。
李禅秀抬眉,示意她快说。
伊浔忙将手中的信交给他,同时把情况也讲一遍。
原来魏太傅和李玹的其他心腹之前见裴椹愿意帮忙,还带李禅秀一起离开洛阳,都生出想把裴椹拉到自己这一派的想法。
尤其魏太傅,作为官场老狐狸,他早就怀疑老燕王等人当年战死不寻常,一直在暗中查证。最近因想拉拢裴椹,更是使了十二分力气在查。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到些东西。当年老燕王战死,果然是老皇帝刻意命人不要支援。还有后来裴椹在死人堆里被梁王世子救出,也是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刻意不出兵支援,等人快死了才假惺惺带人赶到。
如此一来,不管裴椹对梁王世子的友情真不真,反正梁王世子对他应该没什么友情。
“魏太傅的意思是,殿下可将这些告知裴将军,把他拉到您这边。”
伊浔压低声说。
把裴椹拉到他这边?李禅秀心头一跳,下意识攥紧手中信纸。
。
梁王世子在并州停留半月,确定裴椹并无反心,对朝廷依旧忠心,终于放心回京。
裴椹送完他,便回军营处理近日堆积的军务。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寻到孙神医踪迹了。
裴椹当即放下手头军务,问:“在哪?我亲自去接。”
正与他商议正事的杨元羿:“……”
神医自然不用裴椹亲自去接,对方正好在附近一个县城给百姓义诊,说两日后就来。现在义诊没结束,即便裴椹提前去接,对方也不会来。
没办法,裴椹只得派人去守着。好在距李禅秀寒毒作,还有十日,不用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