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实不相瞒,先前替您拿脉的时候,我现您的寒症已有十余年,寒气已深入骨髓,非药石可救,只能延缓。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您最多还可以再撑个两年三年。”
蓝公子诚实地道,“不过,要是调理得当,再活个八年十年也未尝不可。”
蓝公子本尊——也就是白青蓝,这点岐黄之术也承自她师父,至于她师父是从哪儿学的,白青蓝没有问过。
另外,她也没有说谎,她确实只是略懂一点,但吓唬人够用了。
“公子所言老朽早已了然于心。”
薛老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件事,“一把老骨头,能活到今日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只是阿生还小,不看到他长大成人,老朽实在不忍心撒手……”
蓝公子微微笑了笑,看着一副好人样儿,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老人家,阿生不是您的亲孙子吧?”
“胡说!我薛老头就这么一个孙儿,谁敢欺负他我就跟他拼了!蓝公子,你虽然是客,但请你也不要胡乱说话!”
薛老头一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老人家莫要激动,我说个很久以前的故事给您听。”
蓝公子将屋里唯一的一张凳子给薛老头坐下,又伸手在薛老头背后按了按,薛老头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流从背心那里涌进胸腔,五脏六腑顿时舒坦极了。
“蓝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们祖孙俩窝在这里,的确有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苦衷,还请公子不要再说了!”
薛老头恳求道。
蓝公子好像打定了主意,一副不管薛老头想不想听他都要说的样子。
“老人家不要惊慌,我要说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当初牵涉到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记得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薛老头一脸迷惑:“那公子又如何知道的呢?”
“老人家,别急,且听我慢慢说。”
蓝公子当真慢悠悠地道,“那是大梁朝睿渊十三年间的事情……”
时值弘帝宠信丹、娆二妃,朝政荒废。德妃向来刚正不阿,容不得妖邪之气,与弘帝进谏未果反遭羞辱,一怒之下撞死在金殿上。
德妃之父乃当朝费太尉,他因女儿之死要辞官,弘帝没有答应。费太尉转而向弘帝请求,想将德妃所生的两位皇子领回费家抚养,弘帝自然更不答应了。费太尉不甘心,就去见了夏皇后。
也不知道两人私下达成了什么条件,总之,在夏皇后的帮助和两个妖妃的煽风点火下,弘帝终于答应把德妃的两个儿子送回费家抚养,并将费太尉的得意门生陶州龙调去戍守大梁朝的西北边境。
先不说这事儿里面有多少算计,只说陶州龙。
陶州龙此人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禁卫军中将,正值春风得意,弘帝此举不啻于给了他当头一棒。陶中将心中着实不甘,但费太尉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让此事延缓。
于是,这件事就一直抻到了睿渊十三年的年末,费太尉奉旨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