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冷川毫不退让,仍是坚持道:“不行,你这个状态上路很危险……你休息不足,若是在半道上遇见了玄门中人来追捕,或是撞见了什么厉害妖怪,到时候万一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聂冷川适时的露了一点点软,轻声道:“若是真的遇上了那样的情况,我一个人可是应付不过来的啊。”
他知道琅千秋肯定不愿意浪费时间去休息,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去“逼迫”
她,再加上以他自己的安危做“威胁”
,琅千秋定是不会再意气用事的。
果然,琅千秋嘟囔两声,说道:“他们来便来了,难道当我怕他们的吗?”
但是虽然这样说了,琅千秋果然不再坚持完立刻出发了。
再加上武梅儿还帮腔道:“是啊,琅仙师,你听聂仙师说的,准没错。干你们这行的,实在是危险重重,还是该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琅千秋若还是再拒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其实她也确实是累了,聂冷川送她回去之后,琅千秋才刚一沾枕头,整个人就陷入沉睡之中,和周公约会去了。
门外,武梅儿轻声道:“聂仙师,你不如也回房间里歇息吧?”
聂冷川摇了摇头,他看着琅千秋紧闭的房门,面上仍是无甚表情,眼底也是一片沉静无波,但是武梅儿却总觉得此刻的聂冷川身上,有着说不出来的温柔,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股子温柔好像已经沉淀去了骨髓深处。
聂冷川道:“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琅千秋累着了,她睡眠太浅,我怕你们这里有不长眼的闯进来,吵到她了。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武梅儿并不做强求,她自己现在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现在家里的主心骨只有她了,她需得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照顾自家爹娘。
待武梅儿走了以后,聂冷川仍是在琅千秋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他仍是面对着琅千秋的房门,此刻院子里空无一人,他眼中才漏出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求和眷恋。
晨风吹过,透着清清凉凉的树叶的浅淡香气,早上的日头不是很强烈,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晃得人昏昏欲睡。
其实聂冷川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挺想进去跟琅千秋一起睡的。可别误会,聂冷川是真真的正人君子,他就只是想要跟琅千秋共处一室,想要趴在琅千秋房间里的桌子上睡,或者睡在琅千秋的床脚下也行的,他就是怕琅千秋会踹他……
聂冷川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感惋惜,手在石桌上轻轻支着头,阖上了眼睛,唔,能在梦里见到琅千秋这也是很好的。
这一觉,琅千秋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直到傍晚时,听说武家先生已经醒了,于是前去问候了一番,又蹭了一顿晚饭,这才和聂冷川两人趁着夜幕未降,匆匆离开了。
琅千秋懒得走路,又不想飞,于是干脆在镇里买了两匹膘肥体壮的红鬃马上路了。
马蹄“嘚嘚”
踏在石板地上,声音异常清脆好听,琅千秋因为睡了十分满意的一觉,此刻也是心情大好,吹着小夜风,明媚的恨不得直接唱上一段黄梅戏。
聂冷川和琅千秋并排骑着,一直频频盯她瞧,起先琅千秋还能不当一回事,谁知道聂冷川这厮越来越大胆,后来竟然都直接看着琅千秋,眼睛好像长在了她身上死的。
琅千秋终于忍无可忍,问道:“你在看什么?”
聂冷川沉思片刻,道:“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琅千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冷川道:“现在武夫人还没醒过来,我觉得你不是这种将她半途抛下来的人。”
“你是觉得我有些不负责任?”
琅千秋问道。
聂冷川道:“倒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琅千秋轻哼一声,道:“你当我愿意半途而废吗?若不是被那个黑袍女子刺激到了,我现在还赖在武家大宅,一边等武夫人醒来,一遍享受生活呢!”
“只是现在眼前危险将至,哪里还轮得到你我悠哉悠哉的。我只好给武夫人那里留下来一只小傀儡,让它随时汇报情况……其实说起来,你应该相信我嘛,我这个人办事情还是很靠谱的。我是确定了武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近几日就能醒过来,这才离开的。”
我当然相信你,聂冷川在心里这样道。琅千秋说的傀儡他也在知道,他先前看见了琅千秋在拿朱砂只剪小纸人儿,那小纸人圆圆胖胖的脑袋,几剪刀下去,就剪出来四只尖尖的手脚,琅千秋对着它吹一口气,那小纸人就好像立刻活了过来似的,还能在桌子上跳跃奔跑……看上去有些怪可爱的。
琅千秋忽然狠狠一抽马屁股,看上去有些生气,道:“那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黑袍女子竟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说什么,跟我在一起,我把你交成了一个废物,我倒要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废物。到时候,不把她的脸打的‘啪啪’响,我就不叫琅千秋!”
琅千秋脸都气的鼓鼓的,聂冷川见了,觉得她比那个傀儡小纸人还要可爱的多。
他笑了一声,道:“那我可就把我自己交给你啦,琅……小千师尊!”
他这话说的意味不明,好像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儿,但是细听起来,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
还没等琅千秋仔细想明白,聂冷川唇角含笑,又开口道:“小千师尊,我堂堂一个八尺男儿,你可千万别给我养废了啊,到时候要是把我养成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这我可是坚决不干的啊!”
这小子,一口一个师尊倒叫的顺口得很,琅千秋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拍着胸口保证:“你就睁大眼睛,给我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