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过后,陈屹还是老实撤下了旁侧的宫人。
他怒道:“奏来!”
苏芷低头,手已扣上腰刀。
电光火石间,她拔刀朝上,凛冽的刀刃径直抵在陈屹颈上。
陈屹大惊失色,正要反击,却听得女子勒令:“别动,刃上淬了毒,见血封喉,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屹再如何狂妄,也是惜命的。
他后知后觉,问:“你是……苏芷?”
“不错。”
苏芷上前一步,挟持住陈屹。她确实想一刀了断狗皇帝的命,这样快意恩仇,这样干净。可苏芷知道,到时候她和沈寒山都得给陈屹陪葬。
而他,不配这样厚葬。
官家遇难,成千上万的御林军由范献领头,全闯入了宫阙。
宫中禁卫军近日被调遣入宫,足有三千人!
三千军士出入龙庭,声势浩大,撼动河山。
那样乌泱泱的大军,确实很有压迫感,只可惜,苏芷从不是怂包,她无惧这些将士!
更要紧的是,他们留有后手……
兵浪自后方开始颤动,刀剑声声入耳,火光窜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井井有条的军队乱了,原本平静无波的人心也乱了。
沈寒山带来的人手很多,老的少的,前朝新朝,足足有近万人。
‘碎云’死士破开了宫门,引军攻入皇城。很快,这群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便被包抄,愿降的留下命,不愿的也只能赴死。
苏芷眼见着这一幕人间惨案,也知,这是无奈的事。
宫闱争斗,从来都是鲜血与硝烟。
只能以小换大,来安自己的良心。
不杀陈屹,往后死伤更重。
他囚着整座皇城,把控民声流言,大家活在囚笼之中,更是生不如死。
就连苏芷,也曾是他麾下鹰犬爪牙。
后来的死士领队包抄了御林军,困住了整座城池。
沈寒山,终于回到了故土。
他负手,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他缓步迈入大殿,不必如从前那般对着杀亲仇人卑躬屈膝。
算是扬眉吐气吗?家人都死绝了,算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
即便陈屹死了,他家人的命也还不来。
沈寒山目光灼灼,迎向陈屹,道:“你命军士向我大兄射箭,明明一箭穿心就可了断他的命。可为何射了百余箭?又为何泰半都是正中他的膝骨?可惜,我大兄英伟无双,不会向你伏跪。”
不必旁人说也知道,陈屹有多卑劣。
他想看前朝君王伏跪于他身前,想让他们亲眼看看,他将登上帝位,万民朝圣。
偏偏,那位储君这样傲气,傲骨峥嵘,衬得他……如同跳梁小丑。
不可饶恕。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陈屹笑道:“沈寒山,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老了,没多少年可活了,但我还有儿子在。这江山,终究与你无缘。”
言毕,殿外又是攘攘熙熙,一流煌煌火光入内,竟是陈风领着成千上万的军士入了宫!官家手上,可不止这三千御林军!
他们来势汹汹,一径包抄了沈寒山的人。
人数虽不至于碾压苏芷他们带来的人马,却也足够厮杀一场。
最要紧的是,陈风执刀推入殿内的人,是她的母亲!
“阿娘!”
“苏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