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嬋满怀感激的样子连连谢道:“谢谢,谢谢大爷,谢谢你们。”
老妪笑道:“别客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饭,炕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床单是新的、两条被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翟嬋给无忌换了尿布,擦了一把脸,吹灭了油灯,她们睡了。
翻来覆去的,翟嬋和毕氏都没有睡着,死了三个人,尤其是马夫悲呛的小调似乎一直在耳边回荡,恐惧感挥之不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她们都醒了。
但是她们不愿意起床,赖在炕上各怀心思。
老汉儿媳的敲门声惊了她们一跳。她的声音似马夫唱小调时的音调,她们还以为马夫从沟里爬上来找她们算账了,惊恐不已。惊魂稍定,才听明白人家是给她们送热水来了。
翟嬋给无忌擦了把脸,自己也洗了把脸,把头重新扎了一下。
毕氏上了趟茅厕,回屋洗脸以后把被子、包袱重新捆扎了一下。
早餐还是刀削面,小菜是咸咸的烂腌菜,两人就着烂腌菜各吃了一大碗。
老汉已经牵马套好了车,在车板上铺了一层褥子,放了一条被子。
上了板车出了院子。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冷冷清清的有点荒凉。
翟嬋扎上了披巾,依旧将无忌藏在长袍里,和毕氏一起倚靠在捆扎好的被子上,把老汉拿来的被子合盖在她们身上。
一声鞭响,老汉驱马跑了起来。
想起昨天老汉说的村里有大车铺,翟嬋注意观察了一下。
果然,没走过几家人家就看见了一个方形白灯笼,上面透着一个黑色的“车”
字。只是木门紧闭,一副冷清的样子。
她心里暗自庆幸,亏得没有住这里,搞不好又是一家黑店。反过来想想,后面的路还很长,碰上黑店的几率很大,她犯愁了。
老汉赶车的本领不小,又快又稳,一看就是老把式。
一百几十里的山路,夜宿日行,马车整整走了三天。
第四天,未到晌午,马车看见了城墙,翟嬋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两个字“尬城”
。原来这儿就是边城尬城。进了城门,来到了县衙门前。
老汉谢绝了母女让他歇一晚的好意,执意地要返程。
没办法,翟嬋只得让毕氏再给了老汉一块碎银子。他推脱了一番,拿了银子坐在了板车前面,还没有抖缰绳,翟嬋站到了他跟前:“大爷,稍等会,我有话要说。”
他扭头看着翟嬋,眼神透着询问。
“大爷,不满你说,我是从婆家逃出来的,”
翟嬋挤出了两滴眼泪,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无忌,一副伤心、害怕的样子道:“我婆家容不下我,经常打我,受不了……他们是官宦人家,有钱有势,我只能利用坐月子机会逃了。你们家帮了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大爷,你们一家是好人,我不想连累你们。所以,万一有衙役什么的找你们,编理由套你们的话,你们一定要一口咬定,说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们,不然……”
话威胁的意味浓烈,老汉的脸沉了下来。
“我回去以后就关照她们,你放心吧。”
他点点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随后他抖了一下缰绳喝道:“得儿……”
“谢谢大爷!”
翟嬋朝他喊道。
他没有回应,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越来越小,马车远去了。
翟嬋忧郁地看着他远去,她不想再杀无辜的人,但愿这个老汉能言而有信。
毕氏背着包袱、被子,翟嬋提着篮子,她们漫无目的地沿街往前走去。
尬城是一座很小的边境城池。无忌扭头看着街道,感觉这么在街上走目标很大,会给追踪而来的人提供线索的。他不明白,有点急着了,翟嬋怎么还不躲进铺子里呢?
他在她的怀里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