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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著茶几轉了兩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快步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快掃了一眼。

寧辭的衣服都還在，貼身衣物也沒拿走，一切陳設都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樣，凌景從舒了口氣，懸在空中的心暫時放下了一點。

床頭的電子表還差兩分鐘就要到零點了，凌景從眯了下眼，再一次掃過滿滿當當的衣櫃，決定先等一個晚上，如果明天寧辭還沒回來的話，就去定位器上的那個地址找他。

·

寧辭早上是被憋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外邊兒的天還沒有大亮，只能在黑暗中勉強分辨出他身邊6銳腦袋的輪廓。

一顆亂糟糟的腦袋頂在他脖子的地方，翹起的頭髮幾乎要掉進他嘴裡。

寧辭動了動胳膊，發現自己整個人被6銳熊抱在懷裡，連挪動一下都顯得特別費勁，他伸了伸腦袋，有點兒後悔昨天晚上沒有堅定地要睡沙發了。

他盡力抽出一隻胳膊，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五點出頭，寧辭皺了下眉，又把手機塞回到枕頭下面。

6銳的呼吸聲平緩持續地響在他耳邊，寧辭閉上眼睛，醒來以後卻怎麼都睡不著了，他嘆了口氣，睜大眼在黑暗中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真是……刺激。

甚至比他前二十幾年經歷過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都要刺激。

凌響和莫名其妙的威脅，周茯非常突然的上門，還有凌景從一聲不吭的結婚。

他發了會兒呆，6銳翻身抱住了自己的被子，於是他甩了甩腦袋，乾脆坐了起來。

七點多的時候，他圍了條圍裙進來關鬧鐘，「起來吃飯，一會你上班要遲到了。」

6銳埋頭哼了幾聲，黏黏糊糊地說：「算了吧要不……你幫我請個假……」

「起來，」寧辭掀開他的被子，「你昨天晚上睡得也不晚啊，睡多了會變傻，快起來。」

他抓著6銳的手腕把他從床上拽起來，搓了搓他的腦袋，「趕緊清醒過來啊，你上班要是再遲到，以後咱倆就得喝西北風了。」

6銳半閉著眼睛從床上摸索著爬下來，閉著眼摸進衛生間開始刷牙。

寧辭把他的衣服找出來扔在床上，捏著圍裙出去盛粥。

白天6銳出門上班以後家裡就剩下他一個人，寧辭洗好鍋碗，從6銳的衣櫃裡挑了兩件合身的襯衫，順便給J哥打電話。

「小寧啊，」J哥的聲音聽起來還沒睡醒，「你直接過去就行，我已經跟那邊兒說好了啊，直接過去啊。」

寧辭應了兩聲，J哥腦子可能還沒怎麼清醒，嗯了一聲以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愣了一下，也放下了手機，對著鏡子整理襯衫的褶皺。

酒吧白天沒什麼人，一般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清理前一天晚上的一片狼藉，寧辭擦著吧檯，偶爾給幾位客人調杯酒，清閒地坐到了傍晚，人流量才慢慢地大了起來。

晚秋的風吹在身上確實讓人有點招架不住，凌景從撈起副駕上的大衣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拎出兩箱東西，大步走上台階。

「您最近感覺怎麼樣？」他進屋以後先掃了眼病房裡的擺設，然後才看向靠坐在床頭的閆善，「最近工作有點忙，您轉院以後還沒來得及過來看看。」

「怎麼樣，這裡的設備您還習慣嗎？」他拖著椅子坐到床邊，自然地伸手按了按閆善的被子邊沿。

「小凌呀，」閆善對他笑了笑，「都挺好的。」

她歪頭向後看了一眼，問：「小寧沒跟你一起來嗎？」

凌景從臉不紅心不跳，從善如流地對答：「他公司里有些事走不開，後邊有時間了會來看您的。」

「這麼忙呀……」閆善絲毫沒懷疑他的話，自己輕聲嘟囔著，「都好長時間沒來了呢。」

「你呢，」閆善小小地失落了一下，又揚起笑臉看向凌景從，「你最近忙不忙呀，阿姨看你好像瘦了點，是工作壓力大媽？」

「我還好，最近公司的事有點多，其實也沒怎麼瘦。」凌景從靠在椅背上，語氣不急不緩，「寧辭最近給您打過電話嗎？」

「打過呀，」閆善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說，「昨天還給我打電話來著，隨便說了點話……」她溘然一停，抬眼看向凌景從，「小凌吶，你們兩個最近……沒鬧什麼矛盾吧？」

「您別亂想了。」凌景從笑了一聲，把帶來的箱子打開放在床頭，方便閆善一彎腰就能拿到，然後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您好好休息，我回頭有空就來看您。」

「好。」閆善抿了下發白的嘴唇，和氣地跟他告別。

凌景從走出醫院，打開手機看了眼定位器的位置，一個微弱的小紅點閃爍在地圖上，他放大了看上面的地址，忍不住皺起眉。

……好像是個酒吧？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重重呼出來，劃拉到主界面準備給寧辭打個電話問問，但指尖已經點進了通訊錄，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還不如親自去看看，寧辭到底在幹什麼。

·

「今天晚上好像不是很忙啊。」6銳搗著檸檬扭頭去看寧辭，「也沒必要上通宵了，就按以前那個時候換班就行。」

「到時候再說吧。」寧辭扯了扯領結，鬆開襯衫最頂端的扣子，6銳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還是有點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昨天晚上凌景從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兒來著，我估計他過兩天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就約他出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