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萧玉融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李尧止扫了一眼她身后着装诡异,神神叨叨的巫医,又低下眼眸,“我们回家吧,回玉京。”
“好。”
萧玉融靠在李尧止的怀里,轻声说道。
“回去路上途径余祐,我还能去瞧一瞧四哥……”
她的声音更轻了些,像是要睡着了。
李尧止的声音也跟着放低,“好,安心歇息吧,殿下。”
萧玉融离开时也并没有很大的阵仗,崔辞宁沉默地送他们离开。
他好像是释怀,又好像还是耿耿于怀。
但无论如何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到头来还是分别。无论重合多少回,还是要分开。
崔辞宁目送那来路浩荡的车队又踏上了归途,沉默地站在北境的土地上,身影又被这一载的风沙遮盖。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亲卫犹豫着张了几回嘴,都说不出口。
“走吧。”
崔辞宁终于开口,嗓子沙哑。
*
回到玉京之后,似乎是因为这一路跋涉,萧玉融病得更重了,甚至接连辍了几次朝。
萧玉歇出宫看了萧玉融好几次,每一回都眉头紧锁。
太医名医都没办法,于是萧玉歇寄希望于萧玉融带回来的巫医身上。
但巫医神神叨叨的,异族人长相和着装,萧玉歇很难不怀疑她是独孤英派过来的间谍。
这段时间里,李尧止代萧玉融处理了各项事务。
他不仅仅是李氏的家主,皇恩浩荡,在萧玉融力排众议之下,他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了丞相。
楚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还是权相。
这个火烧相国寺,弑君又弑亲的疯子。
这个曾经半生清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世家子弟品貌第一的公子。
忠奸难辨的少年权臣。
宏伟的宣政殿中金碧辉煌,群臣毕至。
紫袍玉带上金阶,位极人臣。
他平日里大多衣冠清雅,大多都是青衫白衣,如今衣冠禽兽,雍容华贵倒是难得一见。
深紫色官袍绣着金丝蟒蛇,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那种颜色像是干涸的陈年血迹。
他的面容精致如画,从他身上平静地流露出一种优越感,眉眼带笑。
理应叫人感觉亲和,但李尧止连相国寺都烧,现在朝上这些人看他笑只觉得瘆人,都知道这玉面修罗是个笑面虎。
至于他身后那位长公主,更是个活阎王。
顺者昌,逆者亡。
而李尧止就做她的鹰犬走狗。
心思千回百转,但明面上众臣却都纷纷低下头。
李尧止走到台阶前,向萧玉歇微微躬身行礼,礼数照旧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冕旒之下,萧玉歇面容模糊不清,眼神晦涩不明。
谁也说不准这年少登基的帝王对于李尧止这个权相,到底是倚重,还是忌惮。
毕竟李尧止彻头彻尾都是萧玉融的人。
“启奏陛下,昭阳镇国长公主生辰宴会之事,臣已安排妥当。”
李尧止声音清朗,在大殿中回荡。
“嗯。”
萧玉歇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