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想斩将,且还是一击得手便遁走,并没有作一举扭转战局的春秋大梦。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有过上次被丁奉追杀的经历,他可不想因为贪多而再次重蹈覆辙万一贼吴孙权还别遣了兵马,在后策应孙布的行动呢
而且,贪多也会增添他麾下骑卒斥候的死伤。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是骑卒斥候折损得多了,待满宠从京师洛阳归来,定然会拿他的级来彰军法之威
远在洛阳、鞭长莫及的天子曹叡也救不了他
但若是骑卒斥候伤损很少,他就有理由可以摆脱罪责了
只要声称他是带着斥候在外警戒,恰好现王凌派遣出去的兵马被贼吴袭击,所以便顺势试图救援了下,哪料到,一个不小心就将孙布的级给带回来了
反正,一切都是他履行日常巡视、刺探军情职责时的巧合。
而不是他擅自行动。
当然了,他并不指望这种破绽百出的说法,能骗得过满宠以及其他人。
但他也没必要骗过啊
只要他能自圆其说,满宠就算能猜到其中的猫腻,那又能如何呢
军法严苛亦严谨。
在没有确凿的罪证之下,满宠总不能以“莫须有”
拿他行军法了吧
心中笃定主意后,夏侯惠先是召集了两百骑卒,先是将满宠认为孙布乃诈降但王凌仍要要去迎接孙布之事说了,然后才声称他想从中谋得战功,让骑卒们自择是否要随他同去。
这个自择就是走个流程。
经过上次之事,所有骑卒斥候都甘愿为他死力了,那还会有不影从者。
故而,得到众人的慨然应诺后,他便让蒋班带着百余骑卒先遁入阜陵一带打探贼吴的动静,以及时刻监视着孙布何时到来,自己则是带着陈定等五十骑演练过冲阵的骑卒守在寿春,坐等王凌遣兵出城。
是的,孙布将会从阜陵那边的山脉豁口前来寿春。
这也是王凌愿意相信孙布归降的缘由之一。
远离江河、在6上作战,魏国是有足够的自信击败吴兵的。
而且,王凌出于谨慎的心理,还特地将迎接孙布的时间拖到了江河水位下降、江东水师难以策应的冬十月。如此,贼吴孙权哪怕是以孙布来诈降,但受限于兵马来袭的时间与距离,也不会有夺合寿春的可能。
只不过,再怎么谨慎,在有心算无心之下,王凌终究是要迎来仕途污点的。
因为就在他与孙布频繁书信往来、商讨入魏细节的时候,孙权就已然亲自引大军赶到横江浦了且还遣原先驻守横江浦的丁奉,也引本部进到阜陵戒备了
实事求是而言,孙权此番遣人诈降的做法是可圈可点的。
其一,乃是时机很好。
在魏国雍凉战事败北的情况下,洛阳中军在仓促之间难以支援淮南战场。
而他以诈降之计,诱魏军出城来迎接,然后顺势伏击掩杀、驱溃兵至寿春城下,哪怕不能趁机夺了城门,但也能挫魏军兵将的士气,自然就让接下来围城打援的战事更顺利了。
另一,则是深谙逆反心理。
不管是魏国还是江东,固有的印象中,是以水时称雄的江东不善于6战,在6上很难与魏军争锋。故而,他此番让孙布声称从阜陵奔入魏,自然也能极大打消了王凌的怀疑,让诈降之计能得逞。
且他此番亲自引大军来横江浦等候,也是分割魏军戍守各点的妙手。
乃是打算以山越与丹阳精兵为主的步卒,随在孙布之后,待孙布伏击得手后便长驱至寿春城下落营,切断魏国寿春与合肥城的联系;然后再让精锐水师走濡须水进入巢湖,上岸将合肥城围住,赶在魏国洛阳中军前来救援之前将之攻破。
对,在孙权与江东各将率看来,如若一切顺遂的话,他们是有极大机率将合肥城攻破的。
因为出其不意与敌我士气逆转的缘由。
作为魏国御吴的前哨,合肥城的常驻兵卒一直都是三千之数。
但每每江东兴兵来犯之前,经细作打探得悉消息的魏国都会复遣两三千兵卒进入合肥城固守,让城池被困之时不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
如今,孙权一改往常从6路进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截断了寿春与合肥的联系,援兵自然就无法进入合肥城了。
而敌我士气逆转,则是孙权还打算,待孙布伏击王凌遣来迎接的兵马得手后,搜刮战场,将魏军的旌旗与俘虏送到合肥城下,声称魏国寿春赶来救援合肥的兵马已然被他击溃了,合肥不会再援兵了。在如此攻心之下,合肥城内的魏军兵将,自然就士气低迷、抵抗无力了。
可以说,江东这一次兴兵,颇谙兵法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