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铁黄河才注意到,不但衣服没烧,便连床上的被褥都折得整整齐齐。
“没烧,让这里保持原样,这里是瘸婆对严叔的坚持,是她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们不忍心烧掉她的回忆。”
“说得好极了。”
铁黄河大赞。
铁黄河在卧室里转,忽然瞧到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装满纸鹤的玻璃瓶,他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
“应该是瘸婆折的纸鹤。”
铁黄河来了兴趣,打开玻璃瓶,从里面取出一只纸鹤,纸鹤折得栩栩如生,但看纸片的颜色挺久,有些地方泛黄。他扯住尾部,拉扯几下,这时铁黄河看到写在纸鹤上的字。
“这上面写有字。”
铁黄河立即拆开纸鹤。
纸鹤上寥寥写着一句话阿庆的儿子生了病,没钱去看病,我只有5角钱,悄悄扔到阿庆家的门前。后面写有时间,1958年1o月13日。
这句话中有几个错字,但能够猜出来意思。
“阿庆是谁”
“就是严叔,严叔叫严阿庆。”
铁黄河迫不及待又拆开一只纸鹤,上面同样写着一句话阿庆和媳妇吵架,他媳妇想吃糖水,阿庆舍不得,我将攒的一块钱放在阿庆媳妇经过的地方,让她捡着了。
渐渐玻璃瓶中的纸鹤几乎都拆开了,每张纸上都写着瘸婆对阿庆一家的默默奉献。
此时玻璃瓶中
只剩下最后一只纸鹤,上官牧野拆开来,这张纸上写着阿庆曾说过,要和我白头到老,现在我的头终于白了。
“我以为我是给瘸婆加了故事,但没想到瘸婆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多。”
铁黄河叹息。
“人生得一这样的女子死而无憾。”
“来世也无憾。”
从瘸婆家里出来,铁黄河和上官牧野再次来到南枝的旅馆,三姑正在院子里择菜。铁黄河给她看了瘸婆写下的纸条,没想到三姑当场就大哭起来。
南枝哄了很久,三姑才止住眼泪,她拉着南枝,道“枝,我以前真的很容易捡到东西,钱,还有吃的和用的,我以为自己运气好,原来是瘸婆故意扔给我捡的。”
剧本的人设得到了三姑的认可,三姑便询问起演员的问题,她对谁演自己很感兴趣。
“铁导演,我年轻时可是一枝花,你不能找个难看的女演员。”
“绝对找个美女演。”
铁黄河急着回去修改剧本,连南枝留着他吃晚饭也没同意,便匆匆开车离去。
夜里下课后,上官牧野照例送南枝回来,在路上两人又谈起瘸婆和严叔。“瘸婆固守一生的爱情和她的回忆,将会被全国人都知道,可是我想,瘸婆更可能希望永远默默爱着严叔。”
“美好的爱情应该流传千古,否则就不会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白娘子和许仙的水漫金山,孟姜女哭断长城,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
起了风,十月的夜已经凉下来,南枝咳嗽了一声。
“现在夜里温度降了,出门前要带一件外套。”
“我知道了,上官老师,你也是,多保重身体。”
到了旅馆门前,上官牧野正要和南枝告别,三姑便从屋里急匆匆出来。
“枝,不得了,你爹还有你哥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能干什么要钱的呗,也不知是谁说你开旅馆赚了不少钱,他们听到了风。”
“我去看看。”
客厅里坐着一个戴着深蓝色八角帽的老头,嘴唇上吧嗒着一根旱烟,还有一名3o多岁的男子正在打量屋中的布置,东摸摸,西摸摸。
南枝皱紧了眉头,娘家人来找自己,永远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钱。
“爹
。”
南枝向那老头叫了一声。
老头瞅了她一眼没搭理,继续抽烟,用眼神身旁的男子,那男子正是南枝的大哥南江。“妹,我和爹在村里都听说了,你赚了不少钱,怎么少不得要帮帮你哥吧。”
南枝不想吵,楼上还住着客人,道“爹,你进我房里说吧,这里抽烟不好,待会有客人要出来的。”
“咋了抽个烟咋了,这旅馆是我的,我想抽就抽。”
老头炸了。
“这旅馆怎么是你的爹,你别乱说了。”
“旅馆是你的,你是我生的,当然旅馆就是我的。”
听着这混帐话,南枝实在没心思搭理这对父子了,遂道“爹,我忙,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说着,南枝欲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