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眠看着阮羡略带抱歉,昳丽的眼眸湿润润的样子,心也跟着软软的,垂眸道:“你怎么炫耀都可以。”
可又觉得不够,他又很小声,红着脸补了一句,“我愿意的。”
阮羡先是愣了会,但很快又笑得更大声。
他倒在季雨眠的肩上,甜腻的香味加上淡淡的红酒香氤氲在季雨眠四周。
季雨眠一动不敢动,心跳如擂鼓般震颤着。
阮羡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季,你这么好,我真怕我会喜欢上你。”
季雨眠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耳根红到直蔓延到脖颈,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
季雨眠回了自己的家,按亮了玄关的灯,隐在黑暗中的客厅顿时一片亮堂。
可看在他的眼里,依然灰扑扑死气沉沉的。
他换上起毛的黑拖鞋,去浴室冲了个澡,给主卧窗台上的洋桔梗换了新鲜的水。
洋桔梗原本白嫩的花瓣开始泛着黑黄色,萎靡地几乎要落下来。
季雨眠眉头紧皱,轻轻碰了下已经枯萎的花瓣。
他确实挺讨厌这白色的洋桔梗,但却并不希望他枯萎。
而且他有坚持每天换水,甚至把网上能搜到的养护方法都用了。
可为什么洋桔梗还是会枯萎呢?
他有些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但又坐不住,起身去厨房接了新鲜的水换上。
他想。
若是他每天多换几次水,洋桔梗的花期会不会再长一点。
……
新买的古法琉璃花瓶在卧室暗沉沉的暖光灯下玲珑别致,高贵华丽。
季雨眠摩挲着花瓶上的纹路,却依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已经是他能买到的最好的花瓶。
卖花瓶的销售把这花瓶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具有极高收藏价值。
他都不懂。
他只知道这个古法琉璃花瓶是店里最贵的花瓶,也是店里最透亮最干净的花瓶。
他打心里觉得,只有这样的花瓶才能让他心里的厌弃感减轻一点。
可此时,他心底的不对劲却不是源自于正在慢慢枯萎的洋桔梗。
他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卧室。
没有品位高超的艺术挂画,没有华丽的吊灯,没有一整面能看见江景的落地窗。
气死沉沉的像一片没有生命力的废墟湖泊。
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心突然攥得很紧,却依然不愿意将古法琉璃花瓶送回它应该呆着的地方去。
他固执的用手触摸着花瓶边缘,似乎在拼命留住一些他渴求的东西。
他吐出一口气,拉开椅子坐在窗台的桌边,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唰唰唰”
的画了起来,这是他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他虽然没有什么艺术天赋,却很爱用画笔宣泄自己的情绪。
以前,他总会画同一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
可是现在,他的画纸上多了许多其他内容。
比如阮羡的手腕,阮羡的唇,阮羡弯腰时脊背弓起的弧度……
今天画纸上却是一只伶仃纤细的脚。
季雨眠脸颊有些烧得慌,小腹处生出隐秘的热意。
他又想起阮羡今天贴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小季,你这么好,我真怕我会喜欢上你。”
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真的会吗?
我这么死气沉沉,没他有钱,没他好看,没他有趣。
还没他有那么多灿烂的色彩。
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可说不定真的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