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恼羞成怒的巫觋已快步上前,狠狠地掐住了江玉珣的脖颈,并一点点用力,逼走他肺里的空气。
江玉珣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是凭腹部仍明显的痛意判断——时间应该没过去太久。
江玉珣昏迷前虽然盼望着应长川能来这里捞自己,但是此刻脖颈间的痛意,却在提醒着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聆天台距离仙游宫十万八千里,应长川除非长了翅膀,不然绝不可能及时赶到此处。
他下意识道:“放,放开……”
做人不要飘,飘了要挨刀。
——这都是自己放松对这个世界警惕的报应。
“咳咳……”
江玉珣忍不住咳了起来。
聆天台戒备森严,凭自己之力绝对难逃出此处。
这一回恐怕是真的要凉了……也不知道死了之后还能不能穿回现代?
服软不可能让这伙人打消杀意。
想到这里,自觉死到零头的江玉珣直接破罐破摔。
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好啊。”
以为他会哭着求饶的巫觋动作随之一滞。
下一瞬,江玉珣忽然提高音量,用略为沙哑的嗓音大声道:“聆天台自称能听到玄天旨意,那我问你。你当了这么多年巫觋,究竟听到了什么?”
江玉珣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台上一遍遍回荡。
他的笑容里满是嘲讽。
摇动的烛火照亮了他漆黑的眼瞳,方才的江玉珣说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的他,眼眸中却忽地迸发出了勃勃生机。
滚烫如火。
“咳咳……尤其是你,商忧。”
说着说着,江玉珣竟然用手扶着祭台艰难地站了起来。
末了趁着巫觋出神的瞬间,重重地将对方的手打到一边。
他摸着黑,一步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铁链的轻响。
江玉珣受了伤,声音并不算大,但是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身为司卜,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所谓的‘聆天’究竟是什么。”
不远处,商忧没有说话。
而是沉默着缓缓攥紧了手心。
江玉珣明明是个阶下囚,随时可能被送去见大司卜。
可是他整个人的气场竟完全不处于下风,甚至还步步紧逼,质问着不远处的众人。
()聆天台虽然闹起了内讧。
但是司卜也是不江玉珣随便能质问的人。
背后那名巫觋终于缓过神,朝着他所在位置走来。
凌乱的脚步声与铁链摇晃生出的“哗啦”
声混在一起。
如巨大的钟锤,向人的心脏重重撞去。
担心对方捂嘴,江玉珣不由咬紧牙关大声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年来你们压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过,你们比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装神弄鬼!”
同时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心口上。
江玉珣的心口正不自然地急速起伏。
脖颈间的血管,都突突地跳动了起来。
话音落下,江玉珣的嗓子里突然冒出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胸口也像刚跑完一千米似的灼痛起来。
沙哑的声音在祭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杀了他——”
祭台前忽然传来一阵怒吼。
下一刻有寒光从江玉珣的面前闪过。
而他也终于支撑不住彻底脱力,重重地坐在了满是血污的祭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