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总算看清……
身着玄衣的天子早已洗漱更衣完毕,在内舱翻阅起了奏报。
江玉珣瞬间清醒过来,心脏也在这一刻跳到了嗓子眼。
我怎么又睡过头了?!
奇怪,按理来说卯时内侍官就该进来叫我起床。
可是今天怎么没见到他们的踪影?
江玉珣完全没有工夫去思考这背后的原因。
就在他打算行礼认罪时,内舱的天子终于放下手中奏报,垂眸用微懒的语调轻声道:“今日百官绝事,不听政,无须紧张。”
呼……
听闻此言江玉珣总算松了一口气。
甫一睡醒,他差点忘记回程时天子主要目的在于训练水师、楼船。
除了相关将领外,忙了一路的文官们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是,陛下——”
暂且放下心来的江玉珣连忙行礼,准备和往常一样离开此处去隔壁船舱更衣。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便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江玉珣顺手拿起整齐叠放在床头的丝帕擦起了鼻子。
然而嗅到淡淡的龙涎香的那一刻,他的动作便是一僵。
明黄色的绢帛,在手中泛着浅浅光亮,一眼看去便不是凡品。
……完蛋,好像拿错了。
这好像是应长川赠的那张丝帕啊!
江玉珣小心翼翼地抬眸朝天子看去,试图将丝帕藏回手心。
然而侥幸了不到一秒,便正对上了应长川的目光。
江玉珣立刻放弃挣扎:
“陛下,臣绝无意冒犯于您。臣身边没有合适地方放这丝帕,所以只好将它随身携带。昨晚更衣后,就顺手放在了这里……”
江玉珣越说越心虚。
御赐之物怎可真的用来使用?
也不知道应长川看了会不会生气……
“无妨,”
天子重新将视线落回奏报之上,“既已赠予爱卿,如何用自然由爱卿说了算。”
江玉珣总算放下心来。
在这方面应长川似乎还真没有锱铢必较过。
劫后余生他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笑了一下便抬手行礼准备出门。
然而刚走到门边,应长川的声音竟又传了出来:“爱卿在笑什么?”
“回禀陛下,臣方才在感慨陛下恢宏大度。”
江玉珣回答的非常顺畅。
楼船内舱,天子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
烟灰色的眼瞳里,也被晨光映得多了几分温度。
走出船舱的江玉珣不由疑惑了一秒。
笑一下都要问?
奇怪,应长川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臣子了。
-
和去的时候一样,南巡的船队停在了怡河入江处,一行人下船改走陆路回到昭都。
相比去程,这一回花费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等一行
人折腾到昭都时,周遭已是一幅山寒水冷的冬日画卷。
接连下了一。夜的雪如一张薄被盖住了山褐色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