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幻境,但触梢却是实打实的存在,被重伤免不了对本体有影响。何况它来找宁予洲不是为了打架的,就算打赢也没用,它要的是宁予洲接受。
红蛇长抒了一口气,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劝说:“你为什么非要抵抗,冲突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直接跟我走不好吗?这样对外面那些人也好,一切早点结束,他们也能少点折磨。”
宁予洲没回答,它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又或者基地里还剩下什么你眷恋的东西?还是你有其他要做的事?你说出来,我能帮你解决。”
“好啊。”
宁予洲说,“那你自杀吧。”
红蛇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色立刻阴冷了下来。宁予洲根本不想再跟它废话,再次起进攻,招势一招比一招迅猛利落,次次都往死里下手。
手臂再次被贯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后,红蛇终于被彻底激怒,一大片漆黑的丝状茎破地而出,死死地缠住了宁予洲的手脚。
“宁予洲,你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它撕开了伪善的面具,一把掐住宁予洲的脸,眉宇间沉压一片渗人的阴鸷,“只要我乐意,要碾碎你的精神域那就跟碾碎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你不想跟你爸妈还有宁舍渊一个下场,趁我还有点耐心和时间,乖乖听话跟我走!”
宁予洲乜视它一字一顿道:“——除非我死了。”
闻言红蛇手下的力道倏尔加重,掐得骨头咯吱作响,仿佛要当场捏碎他的骨头。
对上宁予洲毫无惧意的眼睛,它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宁予洲目光产生了一瞬间的波动,红蛇没看漏这点变化,它脸上的表情渐而放松下来,缓缓地眯起眼睛。
“那个叫池衍的a1pha,对吧?”
宁予洲还未说话,便眼睁睁看着红蛇的身形开始变化、拔高,最后变成了他最为熟悉的一张脸,连唇下那颗痣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差别。
之前在黑林时宁予洲就曾因这张脸动摇过一次,这次他立刻反应过来,厉色诘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能怎么样,遇上就顺手吃了。你以为我对其他人会有对你的耐心?”
红蛇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明显的轻蔑与不屑。
“实话实说,他的精神域味道真不怎么样,比你家其他人要差很多。我还记得舒岚是山茶花味,宁刃是琥珀,很脆……印象最深的是宁舍渊的,味道像薄荷糖,真该让你也尝尝——”
“你找死——!!”
爆的力量猛然地震断了所有束缚,宁予洲目眦欲裂,似了疯一般举刀朝红蛇挥砍而出。数不尽的毒虫和蟒蛇却从黑暗里钻出,獠牙撕扯着他的四肢,饶是宁予洲也因吃痛而表情扭曲了一瞬。红蛇占据上风,就站在不远处,欣赏他垂死挣扎的样子。
“我说过,在这个地方,只要我想……”
话说到一半,它脸色忽然变了下,宁予洲脑中再次一阵刺痛,四周的环境开始迅扭转变化。视线内的景色光怪陆离,眩晕之中回到了光线昏沉的树林。
雾气霭霭之中,一道破空声兀然擦过他的耳侧,瞬间贯穿了红蛇的脖颈!
链刃的一端被人猛地收紧,红蛇的脖子瞬间被剜开一道大口,鲜血如注喷出,它脸上的表情仍凝固在震愕上:“你……”
“哪儿来的冒牌货。”
宁予洲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是池衍。
红蛇脸色狰狞,它还要说话,但喉咙里猩红而粘稠的血水泉涌不止,再快的自愈度也无法抑制这种流逝。
链刃的刀锋被拔出时,它的身体宛如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开始迅溃败。直到肉体完全枯竭的前一刻,它干瘪的眼球仍含恨怨毒地看着两人,声音含混而断断续续,宛如从泥淖中翻出的沼气:“等…着……”
过了很久,那一滩血水才终于没了动静,周围的红雾开始变淡。
宁予洲浑身全是伤口,因失血而力气尽失,回荡在脑中的耳鸣声渐渐小了下去,视线清明后,他看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各种虫兽尸体。
池衍绕过残骸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
独自找来这里并不轻松,池衍身上也几乎不剩几块好肉,整个手掌都被磨破,脓血混在一起,伤口触目惊心,却依旧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