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这回,老夫人倒是没有让景延月久等,很快就让景延月进去了。
景延月进去的时候,房间中间的香炉正烟雾缭绕,浓厚的檀香味熏的她眉头一皱。
软塌上,老夫人正半靠着,身旁的婢女为她奉上切好的冰镇西瓜。
听到景延月进来,老夫人才慵懒的抬了一个眼皮。
“你好大的本事,咱沈家真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老夫人这话颇为冷硬,看得出脸色十分不快。
“母亲小憩完了?”
景延月面色平静,仿佛看不见老夫人脸色的不快,“儿媳才去库房查验了嫁妆,却发现儿媳的嫁妆,似乎和账本对不上,不知母亲可否为儿媳解惑?”
景延月一口一个“儿媳”
,堵得老夫人如同便秘了一般。
“战乱时候,东西丢了也是常事,我好意为你保管,到头来还得落个埋怨。”
老夫人冷哼道。
景延月懒得与老夫人争辩“保管”
和“侵占”
的事情,只是露出了点不达眼底的笑:“母亲有心了,儿媳已经将嫁妆清点完毕,到了这临安城,总不至于再丢了去。”
“若是这侯府的库房怕遭了小偷,儿媳也可以……”
“不必了。”
老夫人冷声打断她,却是没准备给她留活路,“沈家满门忠烈,容不得受辱于金人的儿媳,我已经请沈家族老们来了。”
看着老夫人,景延月的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心里那个隐约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老夫人请族老,必然不是为了休妻的事情,若只是休妻,侯府自己就可以做主。
那只能是想要景延月沉塘,或者自尽,总之是要她的命,来保全所谓的“贞节”
。
从头到尾,老夫人都没准备给景延月一点活路,她就是像让景延月死。
景延月内心无比平静,然而心口处,属于原主的愤怒却充斥了她的胸腔。
从被赶下马车开始,无论景延月是死在了金人手上,还是苟活回来,都难逃一死。
一介孤女,无权无势,想和诺大的侯府抗衡,这是必死的局!
只可惜老夫人错算了一点。
景延月的目光越来越冷。
她并非无知单纯的后宅女子,又怎么会猜不到老夫人的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家族老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