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生对着海民说“能去不?”
海民说“没问题,拖拉机上灯会亮。不过最好再借个手电筒。”
润生跑进医院,押了1o元钱,借了个手电带上。
半路上,天就完全黑了。到了原西县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少平奶奶被送到了抢救室,润生则是赶紧去找二妈徐爱云,结果人下班了。没有办法,他找到主治医生,说是徐爱云的侄子,请医生一定努力救治。
医生让他们放心,肯定会尽最大努力。
一直到半夜,人还没有醒来。
润生将医生请到一边,问问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医生摇了摇头说“情况很不乐观,病人年老,身体又差,大概率醒不过来了。即使醒过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润生谢过医生,将少平拉到一边说明了情况,少平只是无声的哭了起来。
等到大约三点钟的时候,一个人冲进了医院,润生起身一看,竟然是孙少安。只见他神情紧张,身上都是土,手上还有被擦破皮的地方,血和土已经混在一起,结痂了。
少安一把拉住润生,问奶奶在哪里。
润生告诉他还在抢救,人还在昏迷中,同时把医生的话告诉了他,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少安这个铁打的汉子蹲在一边哭了起来。
几个人都一夜没有睡,精神萎靡。
等天亮的时候,润生到外面买了早餐,给他们带了回来。孙家父子三人都没有吃,润生只好和海民一起吃了点东西。
之后润生和少安商量了一下,就让海民开拖拉机先回村,顺便把这里的情况和孙家说一下,特别是孙玉亭。
等到上班的时间,润生看到了二妈徐爱云。等徐爱云了解完情况后,就到病房看了一下,出来之后,将润生和少安拉到一边,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在快十点钟的时候,少平的奶奶嘴唇动了几下,出了很微弱的声音。
少平,少安和孙玉厚都凑上前去听,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安安。。安安。。。玉亭。。。玉亭。。。”
少安紧紧抓住了奶奶的手,嘴里大声的喊着“奶奶,奶奶。”
可是始终再没有回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这个年近八旬的老人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她的儿孙们。
孙家全体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这个世界有新生就有死亡,这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谁也躲不开。无论你是何等伟大的人,还是一介草民,在这一点上都是平等的。
中午的时候,孙玉亭终于赶到了医院,骑的还是田福堂的自行车。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老人已经永远的离去了。
孙玉亭对于母亲离去的悲痛,似乎没有孙玉厚一家人,来的那样强烈,悲伤了一阵子之后,开始去安慰哥哥孙玉厚。
而且似乎当村子的领导,对于他的领导能力,确实有很大提升。
他对着孙少安说“少安,接下来是安排你奶奶的身后事,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你回村里一趟,先找一下福堂支书,告诉他你奶奶去世的消息,后续这个事情还得请他来操持。”
“第二,你去村里申请一辆架子车,再借一匹骡子,咱们得把你奶奶拉回家。”
润生听了以后,觉得孙玉亭说的很有道理,他毕竟是村里的领导,帮忙办理过这些事情。
于是就安慰了一下孙家兄弟二人“奶奶去世了大家心里都难过,但人生七十古来稀,奶奶也算是高寿了,也省得在人世间吃苦,听你二爸的话,你们兄弟骑自行车回去,然后借车过来把老人家拉回家吧!”
少安听了点点头,润生又对少平说“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去学校帮你请假,等过两天再回去,金波如果今天来学校的话,请他去我家帮忙把衣服给我带过来。”
少平和少安骑着行车回家了,润生给孙玉厚打了声招呼,又和二妈说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他也帮不上更多的忙。关键是他困的要死,一晚上没有睡。
他直接去了润叶的学校宿舍,正好润叶也在,就告诉了她润叶,少安奶奶去世的消息。然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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