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
后来他就再也没提过戴手表的事情。本来也是怪他多嘴,他一个打拳击的,哪里比得上相黎阳这坐办公室的大老板,自然是不适合。
明朗低头盯着那一排手表看,视线定格在最中间那块蓝色表盘的腕表上,就是那天见家长时相黎阳戴的那支。如今这块他最喜爱的表上却被磕碰了一个小角,表面上有了道轻微的划痕那是半年前明朗失手弄坏的。
那天早上相黎阳忙着赶飞机,走得太急手表忘了收起来,明朗起床收拾卧室的时候看见了就给他放回去,却不小心滑了一下,手撑了下台面也撑住,半边身子都磕衣柜上,手里的手表也没抓住摔在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就有了划痕。
明朗主动跟相黎阳说了,语气是难得的诚恳,向他道歉还说可以去给他修理。相黎阳沉默了片刻,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
后来明朗去专柜问,却现自己那点钱连修理费都出不起,最后相黎阳也没拿去修,那只表也一次没戴过了。
明朗盯着表盘上那道裂缝看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轻轻推上抽屉,拉着行李箱出了衣帽间。
除了衣服要收拾,明朗还进相黎阳书房准备找几个证件。他的护照上次用过后就被相黎阳收起来了,明朗记得他说在书桌下面的保险柜里。
相黎阳应该是昨晚在书房加班了,桌面上的台灯还亮着,散开的文件上放着副他平常办公时会带的眼镜。
明朗顺手帮他关了台灯,还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文件,中文的英文的,还有花花绿绿的拍卖行名册,乱七八糟他也看不懂,就随意规整跺齐放在一旁。
他拉开椅子蹲下身去开保险柜,结果现密码错误。好在保险箱是独立机械系统,他还有再试的机会。他皱了皱眉,重新想了一遍相黎阳告诉他的密码,又小心地重新去输,结果还是不正确,之后的两次也是如此。明朗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相黎阳改了保险箱的密码。
原来他不是忙到没时间改密码,也并不是不防着他。
保险箱里的东西明朗都见过,相黎阳的重要资产还有应急用的黄金和贵价货币都放在里面,他们结婚后相黎阳把结婚证和婚前协议也放了进去。
现在一离婚就改密码,怎么,怕他回来偷东西?
“傻逼相黎阳!”
明朗烦躁地踹了一脚保险柜,沉闷的铁盒子纹丝不动,倒是害得他脚趾剧痛。
一瞬间的剧痛让他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相黎阳的老板椅坐下来。然后视线抬起,明朗看到相黎阳电脑旁放着的他们两人的合照。
是结婚半年后在国外,明朗陪他参加好友的婚礼。相黎阳不怎么带明朗参与他们圈子的聚会,那还是唯一一次明朗陪他出席正式场合。
合照环节摄影师见他们站在一起就要给他们拍合照。明朗听不懂外语,整场婚礼都不得不跟在相黎阳身边,摄影师说完他疑惑着侧头去听相黎阳的翻译,相黎阳也耐心地跟他解释。两人侧头靠近,摄影师趁机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照片。
以前是美好回忆,现在看却刺眼无比。
明朗都搞不懂相黎阳这是搞的哪出,一边怕他心术不正回家偷财产,一边把跟他的合照摆上桌。
不过贱人的想法不需要理解,明朗只按照自己的心情办事,他一手抓过来相框,扣掉背板将相片抽了出来。
照片上相黎阳笑得这么灿烂,明朗只觉得虚伪至极,不如直接撕烂算了。
明朗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书房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除此之外就只剩手里相纸被攥紧时出的摩擦声。
过去的一周明朗都浑浑噩噩,心里只有被相黎阳背叛的怒火,潜意识里还是抗拒他们已经离婚,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也只表现出不想再谈的烦躁。现在两个人一周没见,怒火早已渐渐消退,明朗看着熟悉的书房,心里只剩下不甘和委屈。
他抬手摸了摸脸,觉得眼角有点痒。
明朗收拾完东西站在客厅做最后检查,衣服差不多,证件却没几个,除了身份证以外有用的都没找到。
护照、婚前协议和他个人的一些资产合同都在保险柜里。还有离婚证,哦对,离婚证还没打,得等过了冷静期才能去民政局领。
明朗推着行李箱往外走,想着就等去民政局那天再跟相黎阳说,让他把自己的证件带回来,在这之前他都不想见相黎阳这个贱狗了。
他走到玄关换鞋,刚站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相黎阳喘着气打开门,和要出门的明朗撞了个满怀。
明朗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垂着头不去看他,还压了压帽檐不让他看清自己的神色,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平静道:“我回来拿东西,借过。”
相黎阳明显愣了一下,呼吸都变轻了,紧接着他冷哼一声,语气透着森寒:“谁准你进来的?你还当这里是你家?”
要是以前明朗听他这么对自己说话早就一巴掌呼他嘴上让他重新说了,但是今天他情绪不高,连揍相黎阳这等乐事都觉得没劲透了。
不打算回话,明朗抓起拉杆绕开他往门外走。
相黎阳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大到手臂都颤抖起来,“你拿了什么?打开给我看。”
明朗终于肯抬头,相黎阳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