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没有人把万轨的话当真。
禅院的声音当场就被堵进了嗓子里,他被万轨随手丢开,此刻正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屁股朝上的扭曲姿势趴在地上,另一半脸也摔肿了,此刻变成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面馒头。
他眼睛肿成两条缝,艰难的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理应‘虚弱’‘身残’‘无力’的男人双手操控着轮椅的轮子,以一种不急不缓的度挪向肉球状的咒灵。
“你”
他声音嘶哑:“不要过去送死……”
万轨操纵轮椅的度并没有因为禅院的话降下来,他根本没有把禅院的话听进耳朵里。
万轨注视着被晴也掐在手里的小孩,对方的皮肤已经由缺氧的涨红色转变为死青的白,万轨的脸色也随之暗沉下来。
家里的小孩儿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折腾,即使万轨就差在轮椅上刻字【老子不是他爹】,此时还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欺负的不爽。
就像是恶龙难得认真想要培育一株幼苗,却在幼苗脆弱的生长期,被人掐住了枝丫,因为嫉妒,想要将幼苗扼杀在摇篮里。
万轨越想脸色越臭,甚至想撸袖子把晴也团吧团吧,给杰当球踢。
人类活动中的足球,还是挺锻炼身体的。
万轨在无限接近晴也的短短瞬间,脑子里已经为晴也和他身后的肉蛋蛋谱写好十场葬礼。
夏油杰眼睑已经缓慢合上,用力拉扯晴也手腕的手指也渐渐松了力,只能徒劳在晴也的手腕上划出伤痕,却不能够让晴也的力气松上哪怕一分。
当他视野完全陷入黑暗之前,轮椅声传进耳膜,夏油杰睫毛颤了颤,搭在晴也手腕上的手滑下,在常人无法看到的阴影里,虚空握了握。
这一动作落在万轨眼里,无比清晰,他沉下来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动作却不停,轮椅在校园里并不算平整的水泥路上出难听的吱嘎声,每一下都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着。
除了万轨,没人动。
晴也的注意力也早早的从夏油杰身上移开,他侧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难过,又极度的愤恨,这愤恨从夏油杰身上转到了万轨身上,落在轮椅上时,又倏地减淡。
“啊。”
晴也的声音是使用过度之后的沙哑,听上去居然还带着隐隐的哭腔,穿进万轨耳朵里,却根本唤不起万轨的同情心。
笑死,夜兔有个屁的同情心。
至少万轨没有。
万轨相当冷漠的把挂在椅背上的大白卸下来,放手心里颠颠,感受它厚实的重量,视线上下从晴也身上扫过,寻找着大白的完美落点。
晴也没现万轨的恐怖想法,眼里氤氲出泪水,顺着脏兮兮的脸流下,他晃了晃手里掐着的夏油杰,背后的大肉球似有所感,紧跟着晴也出哭泣。
声音很尖锐,万轨下意识想捂耳朵,但是他只有两只手,一手拿伞伞,一手捂鼻子,连转车车的手都没了,更别提捂耳朵。
万轨眉头抽了抽,视线再一次落在自己可爱的小工具人上,扬声打断了晴也与大肉球的双重哭泣。
“杰。”
万轨声音闷闷的,透过捂着鼻子的手传出来,也跟哭了似的,他甚至比十岁的晴也小朋友还委屈:“我耳朵疼qaq”
至少万轨的脸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夜兔族向来脸嫩,装起委屈来居然和十岁的晴也小朋友不相上下!
有进气没出气的夏油杰蹬了蹬腿,差点把辛苦刚召唤出一般的咒灵又给捏回去。
他耳朵也疼!!他不止耳朵疼脖子还疼!!肺还疼!!!!
他还没哭呢!!!
万轨先生不要再哭了!!!
夏油杰十岁,夏油杰好累。
夏油杰听说万轨先生养大了他,一顿饭吃了二十只特级咒灵来自证清白。
证明是夏油杰辛辛苦苦把可怜柔弱,耳朵会痛痛的万轨先生养大!
夏油杰又蹬了蹬腿,示意自己还活着。
万轨对此开心的比了个ink!
晴也:“????”
十岁的小朋友和刚诞生还是个受精卵的咒胎根本不理解老男人卖梦的杀伤力,他们还太年幼,心思太单薄,只顾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自己为自己亲手打造的牢笼里自怨自艾。
晴也歪着头,诡异的盯着万轨身下的轮椅,又缓缓移动到万轨没有血色的脸上,嘴角居然上扬了些许。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