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沧涴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席晏,席晏也没开口。对视不过片刻,席晏便抽回手,优雅地站起身来。
沧涴在席晏转身离开的前一瞬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席晏没有挣脱开沧涴的手,儒雅俊逸的脸上是一贯的温和浅笑。隔得远了,从沧涴的角度看去,席晏镜片后危险莫测的情绪完全被遮掩,俨然是一副温润儒雅的贵公子模样。
对上席晏居高临下的目光,沧涴微蹙了眉心,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但现在也不是深究这种细节的时候,她正想开口说话,沉闷而急促的震动骤然划破了卧室内的寂静。
是她的手机。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沧涴松开了席晏,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她是在睡着之后直接被席晏从室外抱进来的,所以拖鞋还在阳台上,但沧涴也不甚在意,直接赤足踩在白色地毯上走了出去。
小巧而白皙的玉足深陷在柔软地毯中,几乎与雪白色的地毯融为一体。
席晏看着沧涴随意的行为,却是轻蹙起眉心。沧涴没注意到身后席晏的神情,走到阳台上拿起还在震动的手机按下了接听。
电话是安槿打过来的。
燕近熙就要生日了,前些日子她想了很久应该送他什么,但明显她缺乏相关的想象力,实在想不出来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毕竟燕近熙其实并不缺任何物品。思来想去,她后来直接让安槿在南城大学附近物色一套房子。
沧涴懒散地靠在沙上听着安槿汇报挑选的居室,看见席晏走出来的时候,她惊讶地暗自挑了挑眉,但是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波动,目光与席晏的视线短暂的相碰之后就转开了视线。
她并不以为席晏出来是为了她,毕竟席晏与她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夜里同睡一张床,两人之间都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席晏不越界,她也从不越界。
但席晏不越界是因为他心里也许还刻着一个人的影子,而她不越界则是因为不喜欢,攻略以攻心为上。上个世界和人的过分亲密接触,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沧涴完全没再看席晏,微合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打火机的同时听着电话那边安槿讲话,然而脚踝上突如其来的沁凉之意却让她倏地睁开了眼。
席晏正半跪在她面前,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被她踢开的拖鞋,细致入微地为她穿上。即便是半跪着为她穿鞋,席晏身上的气度也未曾折损半分,举手投足间优雅贵气尽显。
沧涴蹙眉挣了一下,到底男女力量悬殊,没挣脱。她低声呵斥道“席晏”
她不喜欢别人不经过她的允许触碰她,即便这个人是她现如今的丈夫也不行。沧涴的语气微含不悦,警告意味更是明显。
电话那头的安槿正在聚精会神地汇报,陡然听见沧涴叫席晏的名字,愣了片刻才低声地唤了一句“总裁”
“嗯”
沧涴鼻音微微上扬,正准备回复了安槿之后再处理席晏,但也就片刻的时间,席晏已经为她穿好了拖鞋站起身来。
“三月天凉,不穿鞋容易受凉。”
席晏的声音温和而安抚,带着穿透人心的和缓,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
但沧涴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所以半分没受到席晏的影响,她交代两句后便从容自若地挂了电话,从安槿过来的居室中快圈出一套来,随后按灭了手机。
等沧涴挂了电话,席晏已经离开了阳台,她跟进卧室里,没有人,洗手间隐隐有水流声传来。她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干净整洁的洗手间内,席晏正站在洗漱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
那双长期握笔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混着暖色光芒的水流缓慢地穿梭在他的指间,耀眼的流光被轻而易举地折断。
沧涴也不出声,斜靠在门旁看着席晏的动作。凭心而论,面前这个男人无一处不优雅完美,但同时也危险至极。
席晏没有因为沧涴的到来而加快洗手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须臾,他擦干净手之后才优雅地转身看向沧涴,温和儒雅地笑着“怎么跟进来了现在还早,你要是困了,就去再睡些时间。”
“等会儿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