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人马,护我速返京都!”
子离沉气下令。
“是,殿下!”
子离狠狠一拳打在桌上,咬牙说道:“父皇,只要有皇叔的支持,子离便博他一博!铲除王氏外戚,还我母后一个公道!”
皇帝寝宫。
病重的皇帝面色蜡黄,瘦弱不堪,陷入半昏迷的睡眠之中。
皇后独自走了进去。
朦胧的光影中,皇帝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朝他走来。他动了动手,往上抬头,语里喃喃说道:“梓潼,是你吗?”
皇后握住了皇上的手,眼里有些激动:“皇上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臣妾。”
皇帝仿
佛清醒了过来,睁开浑浊的眼,艰难地说道:“是贵妃来了啊。”
“贵妃?你叫我贵妃?”
皇后坐在榻旁,松开了皇帝的手,无比失落:“陈氏死后,臣妾做了十年皇后。可在皇上的心里,皇后只是陈氏。臣妾从来都还是当年的贵妃。皇上,你心里最爱的女人仍然是她。”
皇帝喃喃说道:“朕最心爱的女人……只有朕的皇后。”
皇后霍然站起,眼里泛起了泪影:“皇上既然爱她,为何她在的时候,皇上最喜欢臣妾宫里?皇上夸臣妾美貌,说最喜欢臣妾对你撒娇,说她成日里吹着箫曲,进了凤藻宫便心情不好。皇上你一直在骗臣妾对吗?骗着臣妾以为自己才是皇上最心爱的女人,骗着臣妾以为你不喜欢陈氏的儿子。皇上,你怎么能这样欺骗臣妾?为什么?”
她的声音低而尖锐,刺激着皇帝,他喃喃说道:“子离,子离回来了吗?”
“就算他回来又如何?我的儿子才是太子!”
皇后尖锐地说道。她眯了眯眼睛,弯腰附在皇帝耳边恶毒地说道,“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能除掉他的母后,也一样能够除掉他。”
皇上一惊,竟推开皇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哆嗦着指着她:“你,你说什么?来人,来人!”
他的声音像风里的柳絮,轻飘飘的没有力道。
皇后挺直了脊背,傲然站立:“对,是我下手除掉了她。我不能容忍日日向别的女
人请安。皇上不是最疼爱我吗?只有我才能是您的皇后。皇上,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贱,贱人……”
皇帝脸上涌出一股潮红,指着皇后仰头瘫在了床榻上。他的眼睛死命地瞪着,生机断无。
皇后走近,伸手阖上了皇帝的眼睛,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太爱你了,陈氏当皇后一天,就得提醒臣妾一天,她才是你的结发妻子。臣妾无法容忍。臣妾先于陈氏有了儿子,臣妾也断不能看到我的儿子向她的儿子下跪称臣。你骗了臣妾这么多年,让臣妾没有狠心斩草除根,你骗的真好啊!可惜,我的儿子终于要当皇帝了,她的儿子永远都是臣,子。”
沉闷的钟声惊飞一群寒鸹,盘旋在王宫上方凄凄地叫嚣着。悠悠荡荡从玉象山脚的皇宫传遍京城的每一处角落。
庆元三十四年早春,二月初二,皇帝驾崩。
安清王虎目含泪定定瞧着龙床上的皇帝。
皇后与太子及一干大臣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早春二月的枝头芽苞还未绽开绿意,就被铺天盖地的白幔包裹住了。
安清王和文武百官跪请皇后下旨,全国举丧,召璃亲王速回京城。
顾相老泪纵横:“请太子登基先行监国。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后一呆,与太子互换眼神,这当口怎么是顾相跳出来奏请?
太子满面泪痕,照例推辞:“孤伤痛不已,照例当为父皇守孝七日。孝期内还劳两位相爷
处理国事。”
安清王奏道:“顾相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纯孝,也要以国事为重。请太子先行登基行监国之职。本王这就吩咐礼部准备登基仪式。”
大臣们也纷纷道:“请太子登基行监国之职!”
众望所归,太子推辞不过,终于坐在了龙椅子上。金殿之中,俯瞰群臣,太子刘鉴头一回感觉到了皇权的魅力,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舒畅。
他略松了口气。
钦天监又算了日子,最近的吉日是三月十八。
现在他只是监国,等到他祭了天地先祖,就可以改元临朝,成为宁国新皇。
皇帝病的时日已久。礼部早有准备。皇陵的守陵人也下了山,着手办理皇帝的丧事。
皇宫之中,皇后抽咽着对安清王说道:“太子年轻,凡事便仰仗皇叔了。”
安清王叹道:“皇后不必多虑。本王也是瞧着太子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