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抬头被迫仰望眼前的男人,萧沂捏得很紧,她白皙的脖子大片暴露在凉风里,似是下一刻就要在她脖子划上一刀。
她硬着头皮牵起唇角笑了笑,“确实是巧,臣女不知,能在这望见三皇子殿下。”
“是么。”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视,许是夜凉,令人后背发寒,又喘不过气来。
林惊雨的手全是凉汗,她蹙了蹙眉,双眼通红,露出一副被人欺凌的样子。
林惊雨的下颌无法动弹,她抽了抽手,“殿下,疼。”
她声又小,又娇,又委屈。
那双眼睛,泪珠擒在眼角,要落不落,楚楚可怜的,真是惹人心疼。
萧沂凝望着她的样子,这个女人便是用这副模样,惹得萧筠怜爱。
但他不一样,她骗不了他,他也不吃这招。
女人哭起来,最是麻烦,他不大爱娇弱至极的女子,更别提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
林惊雨阖了阖眼,啪嗒一下泪珠掉落,落在萧沂的手背。
她依旧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萧沂如远山的眉一皱,手背湿热漫延,他松开手,用帕子擦掉上面湿热的泪花。
他勾了勾唇,开门见山道:“方才,林二姑娘可有听到什么。”
林惊雨揉着被拽红的手腕,故作思考,然后她摇头,“风声,风太大,除了风声我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走近两步,“可林二姑娘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林惊雨心一颤,他真是半点退路也不给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装作可怜无知模样。
女子抹去脸颊上的泪,月光照射下如一块冰玉,她对上萧沂的视线,嗤笑一声,“三皇子殿下表面上与太子兄友弟恭,没想到背地里竟要争得你死我活。”
储君之争,必定是血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昏暗里的人浅笑,“林二姑娘,偷听人讲话是件极其不好的事情。”
“都是暗地里的东西,谁配说谁不好。”
林惊雨自知退无可退,但死前,她也要诅咒萧沂,叫他此后经年,日日受她折磨。
她红着眼,愤恨盯着他,“要杀要剐随你,但我死后,定要化成恶鬼,绝对不会放过你,夜夜绕在你床梁,缠着你一辈子,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缠一辈子啊。
萧沂心想,那可真是个祸害。
他眉眼一弯,“一辈子太长,便不劳烦林二姑娘了。”
林惊雨一愣,他不杀她?
她茫然,忽而远处传来萧筠的声音,他拉住寺庙里的和尚,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拿着花灯的青衣姑娘。
萧沂瞥了眼地上的花灯,那是他挑的,他知道底座有一圈百子莲铜边,寓意本分做人。
也算是,特意给她的。
他眸漆黑,“看来,你与皇兄已经互通心意了。”
林惊雨双眼微眯,弄不明白他
下一刻,太子转入长廊转角之际,林惊雨诧异中,萧沂将她拽入屋内,一手拽着花灯,一手拽着她的手臂
林惊雨瞪大双眼,想呼叫,却被萧沂的手死死捂住。
他目光停顿在她通红的双眼,勾起唇小声道:“若林二姑娘不想让皇兄看见你我这副样子,就最好别闹出动静。”
林惊雨这才停止挣扎,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彼时,屋内昏暗,屋外一束烛光愈来愈近,明黄火光扫过萧沂的脸,勾勒他高挺的鼻梁。
屋外的人忽停顿,林惊雨陡然一惊。
萧筠捡起地上的帕子,喃喃道:“这不是林二姑娘的帕子么。”
萧筠心想定是林二姑娘途径此处,不小心掉在这,眼下定是往前面走了。
于是他收好帕子,往前面走去。
火光移去之时,屋内又陷昏暗,林惊雨舒了口气。
女子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萧沂的掌心,丝丝痒痒,像是春日里的绵绵细雨。
萧沂蹙了蹙眉,然后撤手。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那个方才与萧沂筹谋的老者已走,只剩两人。
林惊雨嗤笑,慢悠悠道:“怕是三殿下不想让太子知道,好弟弟在背后与人密谋,欲夺哥哥的位子,这才心虚躲着他。”
许是戳到他痛处,他眸一暗,紧盯着她,朝她走了两步。
林惊雨慌忙摸上脖子,背抵着门,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