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纓轉口編了句謊話:「不是很重要的人,從前他欠了爹爹的銀子未還,我想著,若、若把欠帳上的銀子要回來,給城郊外他們的住處翻一下已是足夠了。」
「原來是這樣。」他似乎信了,「好,我會盡力去找。」
才半個時辰的功夫,街上的百姓少了許多,攤販也逐漸收了攤,江纓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是該回去的時辰了。
困意愈發重了,頭也沉,她走路時不小心與賀重錦的肩頭觸碰了一下,緊接著也不知怎了。對方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困了吧。」
「是有些困了。」
「我背你。」
「不必了,賀公子。」
起初江纓還不太好意思,興許是太困了,就不自覺地挽起了賀重錦的胳膊,昏昏沉沉了一路。
不遠處,一輛八人所抬的華輦越來越近,街上的百姓紛紛自覺避讓,華輦之上的慵懶華貴男子正悠然坐著,一隻手放在把手上,一隻手用放在二郎腿上,用摺扇輕輕敲擊膝蓋。
賀重錦在看到華輦上的男子時,溫和的眼神逐漸陰鷙了下來。
而男子仿佛早就知道賀重錦的存在一般,恰巧將視線投射了過去。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二人之間遙遙傳遞著。
急於離開的百姓不小心撞醒了江纓,道了聲歉後,她聽見他們小心翼翼地低聲交談:「今日颳了什麼風?這麼晚了蕭世子怎麼出來了!」
「別說那麼多了,快走,小心小命不保。」
聽到蕭世子這個詞,江纓頓時清醒過來,籠罩的困意瞬間全無,
蕭渙?!
汴陽城誰不知道這個名字?舞陽侯之子蕭渙。
當今朝野之中,若說除了陛下最具權柄之人,當屬舞陽侯蕭景棠莫屬。
江纓曾聽江老爺說,蕭景棠是少年英才,十八歲時便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功,二十二歲便入朝為臣,他善於之術,助帝一統朝堂,深得兩朝皇帝重用,而當今皇帝登基後,他的姐姐為蕭皇后,寵冠六宮,蕭景棠更是被封為舞陽侯,權勢滔天。
可是任誰想得到,蕭景棠的獨子,蕭世子蕭渙,性格暴躁肆意,古怪無常,滿城百姓暗地裡都稱他為『活閻王』。
她清楚記得上輩子,也是在這條街,有個無知少年衝撞了他的轎子,蕭渙輕描淡寫地命人當場將少年的腿活生生的打斷了。
舞陽侯竟生出蕭渙這樣一個暴戾的兒子,無人不覺得匪夷所思。
感受到身邊女子細微的顫抖,賀重錦緊緊攬住江纓肩膀,這一動作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賀重錦十指緊扣她的手,準備不過多停留,牽著她快步往前走。
可豈知就在下一刻,身後蕭渙的慵懶又極具攻擊性的聲音叫住了兩人:「等等。」
江纓心道不好,蕭渙定是要拿他們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