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湛这个请求,姚夏没有拒绝。
她放了一桶热水,加冷水混到合适的温度。洁白的毛巾在水里打湿,浸透秦湛短短的寸头,香波打出丰富的泡沫,手指带着合适的力度在泡沫里穿梭。
秦湛的头就枕在姚夏的腿上,他享受着妻子的温柔照顾,两瓣薄唇勾起高高的弧度,桃花眼潋滟生辉。
洗完头把头擦到半干,姚夏帮秦湛脱下大衣,男人坚实的后背新添了几道伤,尤其是右肩,一块巴掌大的黑的淤青横亘其上。
“痛吗?”
微凉的指尖轻触淤青,姚夏的声音淡淡的。
“不痛!”
“秦湛,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一滴泪落在乌青的肩膀上,如滚烫的岩浆,烧得人心尖儿颤颤。世界上是有感同身受的,至少秦湛这一刻,深深地体会到了姚夏那种痛惜、无奈的难过。
痛惜是为他身上的伤,无奈的却是他人民子弟兵的身份。一日军装在身,他身上就背负着勇于牺牲的责任。
“姚夏,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嗯……我相信你。”
不管未来如何,姚夏愿意相信秦湛的承诺。
随着气候逐渐变得温暖,那一场大雪带来的伤害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秦湛养了三个多月的伤,终于去掉石膏,完好无损地回归部队。
姚夏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她的肚皮高高隆起,家里的几个男人都特别担心她能不能看到脚下的路。
对此,姚老汉强烈要求姚夏住到小楼里,他每日都担心姚夏在宿舍楼上上下下时会不会摔倒,担心得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啦,我感觉还好啊。”
姚夏没有骗人,她这一胎怀相很好,除了两个多月的时候孕吐过一阵,之后吃嘛嘛香,也没有腰酸背痛,脚也不水肿。
姚夏觉得,她的宝宝就是个天使宝宝,这是心疼她这个妈妈呢。
“秦湛那小子白天又不在家,你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呢?闺女,听爹的话!”
“好啦爹,都听你的。”
姚夏夫妻便搬到了小楼里,由两位长辈做主,夫妻俩的房间从二楼原来秦湛的那个屋搬到一楼的客房里,彻底免去姚夏爬楼梯摔倒的威胁。
在一家人又期待又忐忑的等待中,很快到了七月。
七月二十八是姚夏的预产期。
随着月份增大,姚夏其实觉得很不舒服。肚子时刻坠着,就像驮着个大西瓜,又重又累。洗澡不方便,上厕所也不方便,虽然宝宝没怎么闹腾,但还是觉得好辛苦。
而且,越是临近预产期,姚夏就越是烦躁。她时常觉得悲伤,又是怕生产的时候出问题,又是怕生下的宝宝会不健康,想着想着又想到万一教不好孩子,让她他未来成为社会毒瘤的话该怎么办?
每日都是忧心忡忡,姚夏还不敢让秦爷爷和姚老汉知道,怕两个老人担心。
她也不想秦湛知道,他最近训练很辛苦,经常一身泥一身汗地回来,有时候出任务得到半夜才能回家,整个人都黑了瘦了一大圈。
七月二十的那天,天气炎热,姚夏吹着风扇睡不着,她侧躺在床内侧,听着秦湛熟睡的呼吸声,压抑着情绪,无声无息地开始流眼泪。
哭着哭着便出了一身汗,两鬓的头湿漉漉地沾在脸颊上,痒痒的。
“怎么了?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湛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妻子肩膀在抖动,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探手摸过去,只摸到一片冰凉——姚夏的衣服都汗湿了。
她的肚皮起起伏伏,翻滚得厉害,孩子在里面活动得特别频繁。
开灯之后,秦湛看到姚夏的裤子都打湿了,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姚夏耳边温柔地说,“深呼吸!放轻松!来,跟着我做,呼~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