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尽每一个音符,唱尽每一个歌词,歌词中一个个字也砸进了他心里,彻底砸碎他给脆弱的心脏筑起的高墙。
叮呤咣啷——支离破碎。
第二次唱到副歌时路之礼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三年前母亲离开父亲住院,一切都发生在他18岁生日那天,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那是他最后一次过生日,在父亲手术室前也是他最后一次哭出声音。
从那之后再苦再累他都没有哭过,就算眼泪自己掉下来他也没有哭,擦干再继续干活赚钱。
因为哭没有用,没有人会可怜他,也没有人能拯救他,所以他不哭。
他从来不哭。
更不敢哭出声。
他紧紧抱着自己,浑身因为极力忍耐在抽搐颤抖。
教室里很冷,寒风呼啸而过拍响玻璃窗,咣咣——很冷,很痛苦,他想逃离。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住……
被发现
江淮衍紧紧抱着怀里人儿抖动的身体,却没有听见一点点哭的声音。
他抚着人儿的背柔声安慰:“哭出来吧,没关系。”
忍住三年的眼泪好似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倾倒而出,路之礼放声嚎啕大哭,双手抓紧男人的衣服布料。
他就像一直在海上漂浮无处可去的人,在放弃生的希望时,忽然抓住救命的浮板然后拼命往上爬。
江淮衍是那个浮板,救了他的浮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之礼才渐渐停止啜泣,江淮衍松开握住路之礼的肩膀,看着路之礼,后者低垂着头不肯抬起来。
“看着我。”
江淮衍柔声轻抚:“路之礼,看着我。”
路之礼一抽一抽的抬起头,现在他肯定哭的眼睛很红,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可好像他所有最窘迫的时候都被江淮衍看见了。
“你可以哭。”
江淮衍皱着眉,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我在这你可以哭。”
路之礼掀起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你不会每次都在。”
空气顿时停滞,江淮衍蹙着眉又松开,又蹙紧,半晌再松开,直视着路之礼:“我会在。”
八年前小不点把他拽出了深渊,他知道深处深渊的痛苦,路之礼是跟他一样的人。
他不忍心看见路之礼陷在深渊里出不来。
还有,或许路之礼对他来说已经不一样了吧。
他牵起路之礼的手离开教室,关灯,路之礼刚哭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我们去哪?酒店吗?”
江淮衍哭笑不得:“我是禽兽吗?你就这么想我?”
路之礼猛地摇头,江淮衍低笑:“送你回宿舍,睡觉,明天再起来练,相信我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