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焕先看见了坐在副驾的乔稚柏,身子一懈就嚷嚷:“哥!我快饿晕了!”
乔稚柏和他斗嘴,说饿晕了怎么也没看见他躺在地上,乔焕扭着身子还想嚷,这时眼尖地看见后排还坐着一人,立刻站直溜了,也不嚷了,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远川哥哥好。”
乔稚柏在前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没?谁都不怕,就怕你。”
贺远川没搭理他,开车门下车。
三人去吃了辅导班后面一家新开的拌饭,菜单上基本都是老板自己创新的菜式,小菜也是自家腌制,爽脆适口,看着平平无奇,一顿饭下来倒是挺惊艳。
吃完饭乔稚柏给司机打包了一份,三个人躲着太阳从树荫下原路返回。
乔稚柏哥俩的嘴一个比一个碎,一路上都在拌嘴,说着说着两人差点吵起来,贺远川在旁边默默地听,偶尔插几句话,他说话有奇效,乔焕一听就老实了。
乔稚柏笑得得意非凡:“贺远川,你真是克他。”
路上没什么人,后面驶过辆车,车速挺快,贺远川伸手捏着二人的衣服朝里侧拽拽,乔焕梗着脖子喊:“我那是尊敬,尊敬!”
拌饭店离他们的车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乔稚柏从车后备箱拎出一兜子学习资料,递给乔焕:“喏,抱着,爸让带的。”
乔焕装听不见。
乔稚柏拨开他的手,把他死死抱住的书包拿过来拉开,不顾阻拦将那一兜子学习资料贴心地全部装进书包,拉好拉链拍了拍,说:“每份挑一张试卷做,晚上回家我拍照发给他,也是爸说的。”
贺远川看着小哥俩,这会心情挺好。下午课点没到,来回赶路折腾人,他们就在车里开着空调坐了会。没多久乔焕就在副驾睡着了,乔稚柏也打了个哈欠,贺远川倒是不困,上午睡的足。
乔稚柏打完那个悠长的哈欠,咂咂嘴,说:“怎么这么渴,好像中午吃咸了。”
转过头问贺远川:“你渴不渴?”
他们中午是吃了不少店家自己拌的小菜,冰冰凉凉的,很适合这种天气吃,不知不觉就吃多了,但毕竟是盐腌制的,吃多了咸。
贺远川确实也有点口渴,他俩转头看了一圈,车上瓶装水之前喝完了,忘了补货。
乔稚柏摆摆手,手搭上车门说:“估计都渴了,我去拎一箱回来吧。”
“我去吧。”
贺远川看了他一眼:“我搬得动。”
“我也搬得动,看不起谁呢!”
乔稚柏压低声音反抗,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贺远川笑了笑,开车门下去了。
他不是很常来这边,只和乔稚柏一起来过几次,每次来都是过来带乔焕吃饭,车接车送的,没怎么自己走过这边的路。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这片建筑物不是很多,店铺倒是一溜排,但大多是些五金店和百货铺子,不卖箱装矿泉水。
前面不远有栋医院差不多的建筑,走近才看见上面挂着几个大字,大白天也亮着灯,有些笔画的灯管因老旧而闪烁,有几笔干脆不亮。
血透中心。
医院旁边应该会有商店。贺远川环顾一圈,见血透中心的左边有条约莫两米宽的小街,街对面也是一排店铺,有卖水果的还有卖衣服的。
贺远川抬起腿往那边走,心里盘算着等下再带点削好的水果回去。
大中午的没什么人,每家店里的老板都昏昏沉沉,有的干脆躺在躺椅上睡了。
经过一家小卖铺,玻璃柜前站着一个人,背影较瘦削,在白色衬衫下晃荡出利落的线条。
贺远川都已经走过去了,突然觉得那道身影莫名的眼熟,心下觉得奇怪,拔腿往后倒了几步。
那人一看就是个少年模样,脑袋后的碎发垂在细白的脖颈上,手指关节在玻璃柜的某处轻轻敲了敲,从贺远川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这人的侧脸,弧度流畅,嘴角向上弯,应该是在笑。
下一秒便听见那人笑着说:“给我爸买的。”
贺远川停住脚步,突然轻笑起来,昂头笑着看天上的飞鸟,心想他这个同桌可真是挺好玩的,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不怎么老实的。
他又想起巷子里靠着墙抽烟的那道身影,以及那个看垃圾的冷冰冰的眼神,心里的某块微微发痒,好奇与试探掺杂,揉合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
挺有意思。
他看见程澈从店里出来,应该是没买到烟,老板说要掏他身份证看呢。
贺远川发自内心地舒展开眉眼,看见这位吃瘪,不知为何他感到愉快。程澈站在店门口叹气,眼神带着烦躁胡乱向旁边扫。
贺远川立在那,正面站好,等待被发现。
胡乱扫视的眼神略过他,两秒后又迅速再次聚焦,那双桃花眸子猛地增大,不受控地牢牢粘在他身上。
鸟在头顶上唱着欢快的歌,贺远川觉得蛮悦耳,所以他突然想要往燃着的火上再浇上一把油。
“哟,同桌。”
贺远川嘴角向上扬,看着对面那个明显愣住了的男孩,恶趣味地开口:“买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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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带透析结束的江河去吃了点饭。
因为平时接触到的大多都是来透析治疗的尿毒症患者与家属,饭店老板一看江河背着的布袋子,没用程澈额外叮嘱,就指指袋子和他们说:
“你俩自己找位置,点好菜告诉那边的人,我看着做。”
江河这会没什么力气,靠着程澈闭着眼休息。程澈调整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伸手揪掉小姑娘头发上的碎纸片。
吃完饭江河好些了,大眼睛转来转去,拽着程澈的衣角四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