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播消息的人是唐运生的亲儿子。
程赴不再替唐运生还债后,唐运生被追债人逼到楼上,走投无路时一跃而下,命大没死,但从此背上了巨额医疗费。
生米恩斗米仇,程赴第一次帮唐运生还债时,他收获了感激。
之后的每次,程赴都会得到些东西,飞蛾扑火般赴入火海,一点点增加,直到自己也万劫不复。
最后他获得的是翻涌叫嚣着的仇恨。
原来爱是换不来的。
程赴在家宿醉了半个月,暴瘦得两只眼睛从眼眶中凸出去,搭配那头凌乱打结的长发,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是我欠你的。”
程赴低着头和程澈说,“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呜呜地哭,泣不成声:“我知道他跟我是图钱,我都知道,但我爱他。”
程澈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无声上楼,留那道颓废的身影伫立在小院中。
在贺远川的记忆中,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校园内陆续出现一些不好的声音。
“父亲同性恋”
、“出轨已婚男”
等等字眼如瘟疫般蔓延。
话题的最中心,是逐渐变得沉默寡言的程澈。
仍是有部分人会默默撕掉墙上不断新增的海报,在暧昧不清的讨论中站出身争辩几句。
贺远川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某天在厕所里撞见了嬉笑着的讨论声。
听着是两个男生,清野中学冲水管道有问题,不大的空间里混合着尿骚味,隐隐灼灼冒着白色烟雾。
不知道哪班的两个男生正躲在厕所抽烟。
一手握着自己的东西,对着小便池,一手捏着烟头舍不得灭:“你这咽哪买的,抽起来不够劲儿。”
“滚啊,你他妈给老子钱了,天天蹭烟还挑三拣四,要脸不要?”
“说下而已,火气这么大,给我尿都吓回去了——”
贺远川在旁边洗手,低着头慢慢搓指节,预备铃响了一遍。
“你尿不尽啊,在外面玩多了?”
里面那个笑了两声,明明是高中生,笑出了一股浊味:
“嗳——那个程澈,知道吧,出了名了,不都说同性恋会遗传么,你说他上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我说真的,你看过他脸没,乍一看真跟小姑娘似的,”
旁边那人尿了半天还没完,站那把烟往嘴里递,也笑,说话有点不清:
“细皮嫩肉的,啧,可惜老子是个直男,不然高低得试试——”
话刚说完,后面突然袭来股蛮横的力道,整个人直接连烟带家伙都被踹进了尿池里。
“我靠——踏马的谁啊?!”
他手忙脚乱地从尿池里爬起来,裤子被尿浸湿一大片,闻起来异常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