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
不是询问,是陈述。
“我饿了。”
程澈老老实实地承认。
贺远川起身揽过他的肩,两人出门下楼,胸膛贴着背,热乎乎的:“走,哥带你吃饭去。”
“大半个月也是哥?”
“大一天也是哥。”
“我不会叫你哥的。”
“嗯,不叫,以后再叫。”
“以后也不叫。”
“那以后叫其他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身子倒是挨得近,下楼后程澈习惯性往后掏帽子戴,一摸没有,睡衣哪来的帽子。
“摸什么呢?”
贺远川看他。
“我戴帽子,”
程澈低头说:“不是要戴么。”
“不用。”
贺远川伸手把他的衣领拨正:“以后也不用了。”
于是程澈就穿着贺远川的睡衣,坐在客厅的顶灯下坦坦荡荡地吃了顿饭。
他确实饿了,闷头吃了会,听见在厨房洗菜的刘姨笑着说:“这孩子吃饭真招人喜欢。”
程澈给看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两声,嚼完咽下去才说话:“好吃。”
“好吃就多吃,还有呢。”
刘姨一边洗菜一边面朝两人说话:“昨晚你俩在椅子上睡,没着凉吧?”
“没。”
贺远川坐在旁边喝了口汤,慢悠悠地又接了句:“是挺招人喜欢。”
程澈头埋得更低了,呼哧呼哧喝汤,差点没把脸塞进碗里。
吃过饭他俩回房间躺了会,下午出了太阳,两个人又把昨天的躺椅搬出来,到一楼露台那摆好,躺上去晒太阳。
今天的太阳特别好,给院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层金色的光,刘姨抱着衣服出来到院子的另一侧晒。
家里有烘干机,贺远川时常说:“不用那么辛苦,塞里面烘干就行。”
但刘姨觉得还是得晒干,穿起来有太阳的味道,其次衣服也更服帖。
贺远川便不再劝说,看刘姨每日固执地掐着点,寻找阳光,只为了给他多一点的太阳味。
他也被爱着。
椅子很宽敞,两人一起躺在上面,一点也不觉着挤。
“我找到你手套了,”
程澈说:“在你的枕头下面。”
倒不是他故意翻别人的东西,早上六七点时其实他醒了一次。
一夜无梦,他突然醒来,没有任何诱因。
冬日总是天亮得晚。
一点点微光从窗帘外照进来,房间里昏暗且朦胧。
贺远川睡得不算踏实,眉头皱着。
程澈看了好一会,最后抬起手指,一点点抚平。
那张脸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脑袋一翻,枕头下有团黑影子。
“嗯。”
贺远川说:“我知道。”
“怎么会在那里?”
贺远川没立即回答,顿了会才说:“因为我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