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这家的锅巴饭确实是好吃,开了好多年,价格也实惠,走一个冲销量的路子。
焦香的锅巴笼罩聚集着米饭与蔬菜的热气,两个人用勺子敲开锅巴,边吃边哈气,因为烫,一时间都没说话。
程澈却仍觉得放松,身子不用坐那么直,也不用考虑该说些什么。
这么吃了会,听见贺远川念他的名字,声音不大,混杂在嘈乱的背景人声里,坐在对面的他刚好听得到:“程澈。”
“嗯?”
他鼓着腮帮子抬头看贺远川,很自在地呼出口长长的白雾。
“以后经常一起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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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顶着鼓鼓的腮帮子,一时间忘记咀嚼。
“这儿离你家不近吧。”
程澈看了会贺远川,吐字不大清晰,低头说:“你回家方便吗?”
“方便啊。”
贺远川说得随意:“我一个人住,没有门禁,几点回都行。”
“哦。”
程澈说得很慢:“行啊,那就一起来。”
贺远川轻笑了两声:“嗯”
。
“嗯”
完下巴朝程澈身后点点:“那家里脊夹饼好吃吗?”
程澈回头看了眼说:“好吃,你吃么?我去买。”
“下次吧。”
贺远川说,又问:“那家烧烤呢?”
是程澈拉进黑名单的鱼羊烧烤。
说别人坏话总得小点声,程澈不由自主地把头向前凑,捂着嘴压低声音说小话:“他家食材不卫生,卖隔夜熟食,吃了拉肚子。”
“那不去了。”
贺远川也压低声音,“怪不得没生意。”
两人鬼鬼祟祟地叽叽咕咕点评了一番,吃完背着书包往乌海巷走。
巷子又长又暗,清野镇的公共设施更新的并不及时,很多巷子里的太阳能灯都是老旧的,性能不稳定。
傅萍离开的那年,程澈刚刚上小学没多久。
自傅萍走后,上下学不再有人接送,空荡荡的小院也不再亮起灯。
傅萍在时,他爱板着小脸耍耍小孩子脾气,菜不好吃,衣服颜色不喜欢,商店里的那架小飞机一定要得到。
等到只剩自己一人,不好吃的菜也吃,不喜欢的衣服也穿,玩具小飞机得不到无所谓,他倒是无师贯通地学会了挂着笑容融入到人群中去。
傅萍要带他走,是他自己不愿。
程澈也从不怪傅萍的离去,相反他对妈妈有着盛大的祝愿。
让苦痛用离别终止,不再被束缚,不用做无援的浮萍,要随风飞去,越过眼泪跨过他,从这片潮湿逼仄的老式弄堂楼顶彻底刮过,傅萍应该从此自由。
渐渐的他习惯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