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商接过了话茬。
撄宁还惦记着他家公子找人弹自己?脑壳的事儿,怕是早就对他们一行有所提防,甚至影响到了孩子的想法,于是眨眨眼忽略了他的回话。
“那问题就是出在盐政使?身上了?”
宋谏之扣了下?木桌,冷声问。
他分明是顺着何仲煊的意思说下?去,却叫几人心中一跳,不敢应答。
“这……草民也不清楚。”
宋谏之眼风扫了过去,语气平淡:“泸州人口户籍数连年攀升,可近几年盐行所得?却愈来愈低,又是何原因?”
“殿下?有所不知?,官盐制造精细繁琐,市价略高些。有些地方私盐造制粗糙,定价也低,百姓们手里闲钱不多?,虽然?私盐吃多?了容易得?病,但?生计在先,有私盐渠道,哪还愿意买官盐呢?”
听?到私盐,撄宁一双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孙总商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任谁来也挑不出错。
她又想起宋谏之说过的,建昌盐井和盐行总商脱不了干系,若盐井是他们私下?建的,那为何还要把私盐的事儿捅出来?
撄宁皱皱着眉,钻了死胡同。
可身边这人的脑袋是个值钱的金疙瘩,他说有关系,那便□□离不了十?。
“那总商可知?私盐盐井在何处?你?们身处盐行消息最灵通,不会不清楚吧?”
她眼神亮亮的发了问。
何仲煊却面色为难。
他从上桌后就没?动过筷子,约莫今天的饭也吃不下?,光顾着应付这对雌雄双煞的问题了:“小道消息也听?过一些,只是盐政司无法用兵,只能任其搅乱市面。”
宋谏之和撄宁难得?默契的对视一眼。
撄宁喃喃的了开口,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极三瓣嘴的兔子:“你?们只管说便是。”
她冲神色不动的晋王殿下?努努嘴:“能用兵的在这儿呢,让王爷帮你?们缉私。”
对于撄宁给他揽营生的话,宋谏之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回绝。
一只沉默不语的盛总商,却在这时开了口:“私盐,今日能禁明日也能禁,但?只要有人想赚银钱,就屡禁不止,只会白费功夫。”
“那是他们没?见过晋王殿下?的手段,”
撄宁话里充满了稀奇古怪的炫耀之意:“想赚银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这话顺着她的本心,将宋谏之形容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凶神。
只见何仲煊犹豫一下?,道:“草民听?下?面的人提过一嘴,风头最劲的私盐盐井就在南湾。殿下?若能惩治私盐,草民感激不尽。”
“南湾?本王知?道了。”
撄宁还在寻思这地名怎么不是建昌,就听?见晋王殿下?应了下?来,于是也不再多?言。
“私盐要缉,捐输也要补。只去年一年,泸州盐政司差的捐输银两便有七十?万两之多?,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五日时间,筹齐。”
宋谏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在场几人惊出一身冷汗。
徐知?府筷子都拿不住了,只恨自己?多?余出现在这个席面上,饭吃不好就算了,还要平白受惊。
“殿下?,草民能有什么法子?这……实在不能啊。”
何仲煊面色苍白如纸。
泸州盐政司和朝上挂着钩,早就烂到了底,每年瞒天过海的捐输账目,大半都送到燕京太子手中,盐政使?和总商也能趁机狠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