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法。
可我早就不在乎了,至此,也终于可以安心着手哥哥与子枫的婚事了。
婚事其实也并不复杂,许多琐事吩咐下去就有人能把控全局,我不过去验收“工程”
,况且只是翻新凌王府做公主府,要省事许多。
但为表重视,我也三番两次去宫外“监工”
了,因此府里所有的摆设格局,花草树木,皆是我同子枫一起细细挑选的,包括新房的布置,也都有我的一份血汗,就连嫁衣样式,也都是我帮着子枫一一对比才定下来的——比起哥哥,我更像要新婚的“新郎官儿”
。
时光匆匆,一切都很顺利,天爷也很给面儿,日日都是艳阳天,周凌清的赏赐一箱一箱往“公主府”
运的时候,离婚期只七八天了,此时我才算卸了任,无事一身轻后,反而又不自在起来——整日东奔西跑的野了心,忽的又要把人憋到金笼里,可不是要心里发慌,四肢无力一番?
子枫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变出了两身男装,又振臂一呼,叫来小厮备了辆马车,再然后就拉我去“扫街”
了——果然“昭阳公主”
财大气粗些。
“你往后出宫就艰难了,今日自然要飞个够!”
子枫原话也。
于是街头远近闻名的糕点五份起买,购置了半车,路边的糖人玩偶也不计其数的给小俊材备了许多,凡是宫里不常见的,子枫急人所需,下手很重。
最后拉我去了说书茶楼歇脚——我土生土长在这儿,都不曾有子枫这直闯男人窝的魄力,她进了门便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出口就是要个最好的看台!
小二先是一惊,半晌才欢喜的连连答好,冲着茶馆里头大吼一声,“天字看台,上贵客!”
一楼厅堂的三教九流纷纷回了头:这是什么冤大头?听个书也要包间里去?
看完热闹,大家又都沉浸在了说书先生的奇闻异事里。
我与子枫跟着热情的小二去了二楼有最好视线的看台,而后一左一右在茶几两旁的软椅上入了座,才入座,立时就有跑堂的送了点心与茶点。
此间下头的说书先生手里的醒目拍的震天响,子枫跟着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险些撒了一地。
呃,是到了精彩的地方。
一楼厅堂里的男人们嘘声一片,有好事者起了身,出声嚷道,“我不信你说的!区区一个铁帽子王,还想偷袭京都?真是笑掉大牙也!”
“万事无绝对,大周兵力虽强,却大都被新帝派去驻守东西南北各边界,此举为的是不教胡人,突厥骚扰边境,可缺陷也暴露无遗——军队离咱们这‘政治中心’太过遥远,长安城的守兵加上御前侍卫也不过三万人,若有事变,对方又是赌上性命的偷袭,也未必不可成——”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气定神闲的与堂下的人争辩着。
嗯?我刚要倾耳细听,倏尔又有人跳了出来。
“先生好没意思,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这样费去半天口舌,政治官场也不会有你半分地,天家帝命,今天是这个的,明日又是那个的,总之与咱们老百姓是最不相关的,哪日出言不当,被请去吃牢饭就得不偿失了!我瞧你索性讲些书生小姐,聊斋艳谭,大家伙也能爱听些!”
这人说完,又是一片起哄声,先生醒目一响,叹了口气,“那今日就接着讲那书生在庙堂遇到孙小姐的故事,话说书生进了庙堂的门……”
啧,果然衣食父母的话得听着。
我摇摇头,端起了茶杯,刚要进茶却被一身影引了眼光——那人穿戴严实,头戴帷帽,以帷帽的垂纱遮面,正从一楼厅堂的人群里往外走去。
他身形偏瘦,姿态又甚为眼熟,于是我放下茶杯,不由的走到栏杆住,直直的盯向他。
他大约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步伐加快了许多,行至人群末尾,他终于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此时有跑堂的小二端着茶水从一边快速跑过,他面前的两块黑纱被这股跑动才扬起的风,刮出了一条宽大的缝隙。
他认出了我,满脸惊异。
我通过飘起又落下的面纱,也认出了他。
此人,乃楚淮。
他忽的收回了视线,慌忙的逃窜了出去,我的脑子也随之空白了一刻,而后,数不清的疑问,冒上心头。
一别数月,他如何突然回了长安?
没有诏命,他怎么能回来?
他为一县县丞,又怎么能擅离职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