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韫叫他吓了一跳,“我没想走。”
这双腿站起来之前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傅濯枝自觉失态,咳了一声,袖袍中的右手早已被那根幸福的指头牵连,麻了一片。
“我……我怕你走了。”
傅濯枝说,“瓜还没吃完呢。”
好傻的挽留,檀韫忍住笑意,偏头说:“你抱这么大只来,真要我把红瓤都啃完了吗?”
“吃不下就不吃了,没关系。”
傅濯枝绞尽脑汁,终于又找到了借口,“你现下回去,他们还没吃完,你也没地儿使,不如多休息会儿。”
檀韫终于忍不住,笑了笑,“我都说了,我没想走,你何必……费心挽留?”
“……我以为你唬我。”
傅濯枝没想到指尖相碰带来的感觉竟然会比先前檀韫酒醉后坠在他怀里的触感更可怕,虽然不实在,但轻飘飘的,像极了他吃药后的感觉。
五脏六腑筋骨血液似泡进了水罐子,水不断升温,他也跟着燥热起来,不明觉厉地陷入浑浑噩噩、飘飘欲仙的梦境,脑中心中再无痛苦,只有无尽的欢愉。
只不过,从前是想象,如今却是真实的触碰。
哪怕只有一息。
傅濯枝不敢看檀韫,又清了清嗓子,可他不知该说什么,又很想说什么,纠结来去,倒是让檀韫先开口了。
“中秋的时候,宫中设宴群臣及家眷,很热闹的。”
檀韫抬眼看着傅濯枝,“你也来吗?”
“来。”
傅濯枝说。
来见你,来陪你,与你分一只月饼,敬一杯酒。
“好。”
檀韫轻声说,“我等你。”
傅濯枝不知道檀韫是何时走的。
柔声细语,杀伤力竟这般可怖,也不能怪那些死在情爱中的人蠢笨了。
檀韫出了偏殿,走了一段路,守在前头的是观上前来,说:“小爷,我跟了刘秧一路,他没有去见何百载,而是直接回了直房,现下有别的人盯着他,但凡他有异常,都会立刻来报。”
檀韫回神,说:“好个机灵小子,我什么都没说,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翠尾没有白教你。”
是观到底还年轻,又远不如檀韫沉静,被夸得嘿嘿一笑,扭捏地晃着胳膊,说:“我见您不让长随们守着偏殿,刘秧又从里头连滚带爬地出来,便猜测您是要钓鱼,反正我哪怕猜错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不错,做得对。”
檀韫不吝夸赞,而后说,“有的时候,活人是要比死人有用。”
是观点点头,突然抬手指了下檀韫的脸,“小爷,您的脸怎么红红的?”
檀韫摸了摸脸,没有说话。
是观见状惊跳起来,压着嗓子说:“您和世子竟然敢在乾和宫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