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该如此,檀韫想。
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怕是时时刻刻、桩桩件件都想着对这个人好,满眼满心都装着这个人,怎么还有空隙去看别人、想别人、对别人好呢?按照这样的说法反过来看,若这个人不能这样对他,便不是真心喜欢他,或者真心不够,十分只占两三分罢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若是告诉旁人,定要引得人家白眼,骂他是针尖儿眼,善妒,不知所谓。
那傅濯枝呢?傅濯枝会怎么想?
“小爷,”
是观眨巴着大眼睛瞧着檀韫,“是不是有人倾慕您,还跟您倾诉衷肠了?”
檀韫吃掉傅濯枝包的那只扁食,说:“你又知道了?”
“您以前从不关心这些,更不会因此茫然无措。”
是观撑着下巴瞧着檀韫,“我年纪小,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凡事也想不周全,但您既然问我了,我就跟您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其实这事儿在我看来就很简单啊,有个人喜欢我,我要是也喜欢他,我就跟他好,我要是不喜欢他,就把他踹开,不跟他好。”
的确好简单,檀韫失笑,好奇道:“那你不怕他以后不喜欢你了?或是你们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又该怎么办?”
“他如今喜欢我,不代表一辈子都喜欢我,我也不能肯定自己会喜欢谁一辈子啊?既然现在喜欢,那就现在好,及时行乐,等到不喜欢了,一拍两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嘛。至于后面的事情,”
是观嗐了一声,“说句难听的话,这阵喜欢能不能到谈婚论嫁那一天还难说嘞,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在我看来,只要这个人是真心对我,不想着利用我算计我,我就没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理由了。”
“可一个人若是待你太好,你不会觉得心中有负担吗?”
檀韫敲了下勺子,垂眼说,“他喜欢你,甚至愿意与你一起死……”
是观心说小爷果然没有谈过风月,“他喜欢我,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我也会对他好啊,为什么要有负担?至于一起死,”
他说,“我若真心念着一个人,也只死别,不生离。”
“只死别,不生离么……”
檀韫吃掉最后两只扁食,搁下勺子看向是观,话锋一转,“你这一套一套的,怎么会看上常南望?”
“我眼瞎了嘛。”
是观揪着手指,“道理是道理,想和做是不一样的!再说啦,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但缘分却极有可能是一晃而过的,不先抓住就错过啦。小爷,我跟您说,”
他又开始传授经验,“良缘也是缘,孽缘也是缘!这就好比以前做功课,您这次哪里做错了,下次就知道避开了,就不会再错了——我这次看错了人,下次就会更加擦亮双眼!”
正叽里咕噜地说给没完,应知早来了。
“监事,骆大勇的供状。”
檀韫接过看了一眼,说:“江大人和别同知那边有动静吗?”
“别同知一直没动,江大人一直带人在四处搜寻藏匿在城中的土匪。”
应之早说。
“通知仇百户做好策应准备,届时你拿着骆大勇的腰牌,领泺城知府的府兵去把蟠龙寨剿了,能活捉尽量活捉,寨子里的人质和女子要保全。”
檀韫想了想,“你和常南望一道去。”
应知早说:“常南望是江大人的人,是否需要和江大人说一声再调人?”
“这么热的天,江大人还在外面四处搜捕,我怎么忍心事事都烦劳他去做?”
檀韫说,“江大人能干,底下的人定然也得力,让常南望尽心办事,事成之后,我为他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