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是你的阻碍。”
傅山游平静地说,“那把椅子不是先帝爷强行塞在陛下底下的,是陛下凭本事坐上去的,靠的是一个‘争’字,因他不争就会沦落为砧板鱼肉,因他想要站在权力的最巅峰,让天下没人再敢轻贱他。他是有野心的帝王,哪怕再舍不得,也不会为美人弃江山……诚然,只要檀监事愿意,陛下也可以鱼与熊掌兼得,可檀监事当真愿意吗?他那样的人自有傲气,岂肯以亲臣之身做陛下的小宠,一辈子见不得光?”
“他不必非要和陛下好,也可以一直伴着陛下,就像这些年来一样。”
傅濯枝说,“至于风花雪月的事儿,他身边哪怕没有陛下,也可以有旁人。”
“焉知‘旁人’不会是你?”
傅山游说,“兄长当真甘愿看见他身边站着别人吗?”
傅濯枝冷漠地说:“不愿,但我更不愿哪天劲儿上来,就把他弄死了。”
傅山游叹气,“……了无大师那边儿可有什么消息?”
“别为难老秃驴了,他是大夫,不是真佛。”
见傅山游脸色不好,傅濯枝虚伪又体贴地拿捏着慈兄语气,“放心,我暂时不会死,我得替檀驰兰掌眼,凡是对他不忠之辈,通通不许往他身边站。”
傅山游轻笑,“你是偷摸着瞧人家,殊不知有人都把主意打到面上去了。”
感觉到傅濯枝不善的视线,他悠悠道,“我来的路上遇见了舅舅,说今儿淑妃被陛下训斥了,因为她向陛下求了一桩婚事,替三表妹和……檀监事。”
“这个蠢货。”
傅濯枝凉声说,“再让她蠢下去,文真侯府离抄家也不远了。”
傅山游也这般想,说:“不过这次你得感谢她,因为这桩事,舅舅托我请檀监事饮一杯茶。明日,燕飞楼。”
傅濯枝若有所思,“幸好我不是君子,否则就不能偷听了。”
傅山游不同意,“我请檀监事相会,却光明正大地容你偷听,要我如何在檀监事跟前自处?”
“也是,”
傅濯枝悠悠地说,“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有些交情的,一起做过些风流雅事。”
“……”
傅山游觉得牙酸,好笑道,“兄长,我与檀监事仅是朋友之谊,你若捻我的酸,那可真是白费力伤神了。”
“成,为着顾全你们的朋友之谊,我就不偷听了。”
傅濯枝说,“只是我心难诉,聊赠一物,烦请代为转交吧。”
第18章相来往
马车到燕飞楼时,阴沉沉的天幕终于撒起了脾气,雨珠豆子似的洒下来。
刚放好脚蹬的是观一拧眉毛,仰天瞪了老天爷一眼,这时燕飞楼的堂倌已经撑着伞走了过来,他便立马起身接过伞,上前遮住弯腰出来的檀韫。
堂倌垂眼站在马车前,不敢乱看,等檀韫下地后便恭敬地引着两人进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