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一张不知死活的臭脸,白一君处变不惊的能力真让我五体投地。
“行了,把门关上吧,好冷。”
我没有抬头,我实在不好意思抬头,楼道里已经有下了课的学生来回走动聊天的声音了,我可不想让学生听见屋子里的胡言乱语,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让学生看见我回来了。
“再通通风吧,要是有个别比较成熟的同学进来,问‘程老师,这屋里味道怎么有点不对劲啊。’你怎么回……”
雷震生同样不知死活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白一君很快就扑上去勒住他的脖子进行恐吓了。
“雷老师,我让你今天就改名叫‘雷震死’你信么。”
“信!信!我错了我错了!”
措手不及的雷震生被勒着脖子动弹不得,无奈之余只得求饶。
看着面前两个打打闹闹笑笑骂骂的家伙,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冷风透过窗户,穿过办公室,又从敞开的门吹了出去,我把手焐在办公桌旁边的暖气上,轻轻打了个寒噤。外头的天还算晴朗,我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心情,虽然白一君所谓并不严重的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还是让我有些耿耿于怀,但我想,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我和他统一战线,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什么阻碍都能越过,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我不确定,但我希望如此,我打心眼里希望如此。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这话是白一君说的,他在我告诉他死也不会让他见我家里人的时候,特别正经的那么告诉我。
“你疯了还是傻了?你家里的事儿还没解决,还想再添麻烦啊。”
我头疼不已。
“对啊,我就是打算把你也从家里逼出来,然后咱俩就能海外天子另立一国成就美好姻缘了。”
厚脸皮的家伙凑过来抱住我。
“门儿也没有。”
试图逃脱却怕弄疼了刀口,我只能任他抱着,“我妈心脏不好,你别想吓唬她,你没看我住院这事儿都没跟她说嘛。”
“噢,那就告诉你爸?我那岳父大人。”
把我手里正在看的参考书拿开,他不死心的追问,“你爸没问题吧。”
“有问题。”
想要抢回书本却没能成功,我干脆连笔也放下了,从椅子上慢慢转过身看着他,我叹了口气,“你这辈子也别想见着你那岳父大人。”
没错,他见不到了,不光他见不到,连我妈也见不到,说我没有爸,这是不可能的,我有,只不过他老人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套用某部喜剧片里的一句话,他已经和上帝打麻将去了。这件事,我没告诉过白一君,更没告诉过任何只和我有工作关系的人,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让别人为我的家庭境况悲悲喜喜或是做了饭后的谈资。
但是,就目前这种情况而言,我决定把事实告诉他,一方面可以省却他那个“探听别人隐私”
的毛病带来的麻烦,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想对他隐藏些什么了。于是,算是认真而且不具备博取他人同情的,我把事情简单给他讲了,然后,刚才还满嘴废话的家伙沉默了,再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