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澈今儿回来了?”
“啊,今儿礼拜五啊,礼拜五他下午不是没课嘛。你也知道这孩子不可能跟宿舍赖着。”
“哟,都礼拜五了……”
低低的念叨了一声,姚赫扬有点茫然。
自己过糊涂了。是真的过糊涂了。
那一天一夜的摧残,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穷人的孩子”
,他没见过那个阵势。
是,他上警院的时候,某些课程为了锻炼思维的活跃性,倒是讲过什么戏剧名伶的男妾或是同性恋神秘仇杀的案例。他上班之后,看守所里也好,办案过程中也罢,倒是也都见过那个群里的“精英”
们。甚至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弟,高中时代神秘兮兮愁云惨淡的问他若是喜欢上同桌的“他”
了该怎么办时,他都没有太当一回事。可是,现在某个张口就说自己缺男人的中年人,却用那双遮挡在茶色睫毛下的绿色的眸子轻而易举就让他打心里头乱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要吃就吃,盯着一锅白薯犯什么愣呢。”
老太太一语惊醒梦中人,姚赫扬挑了一下眉梢,回到现实。
“烫啊,我得想想到底拿不拿啊。”
不管多大,在母亲面前永远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姚赫扬耍赖似的笑了笑,而后从高压锅里小心拿起一块蒸得格外透彻的红壤白薯,掰开,轻轻吹着气。
还没入口,门开了。从外头进来的,是一对父子。
那“父”
,并非是姚赫扬的父亲。他上中学的时候,自己那当厨子的亲生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现在这个,是母亲后来改嫁的男人。
那男人多年前带着一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那么成了他的继父。他仍旧清楚记得,十六岁的自己,因为张不开口,喊不出那个“爸”
的时候,那温和老实的男人,是如何拍了拍他的肩头,就好像跟个成年人对话一样的告诉他说,叫不出来就甭叫了,以后,你就叫我“叔”
吧。
当年的姚赫扬,心里一热,鼻子一酸。
这是个好人。
然后,这个被水性杨花妻子甩掉的好人,就那么和姚赫扬的母亲成了半路夫妻。那个跟在那男人身后,长着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抿着粉嘟嘟的小嘴儿,用小肉手抓着老爸衣襟,穿着小学生制服,戴着棒球帽的小子,就在姚赫扬点着头叫了一声“叔”
之后,不知道哪儿来的灵感,张嘴就用小嫩嗓冲着姚赫扬的母亲喊了一声“婶儿~!”
。
一家子人,笑得何其圆满。
要说,姚赫扬身上,唯一可以用来当故事讲的事儿,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一对老实夫妻,工薪阶级加工薪阶级,“工薪”
了个彻底的家庭,伺候两个孩子长大绝对不是轻松的事,但一转眼过了这些年,十六岁的姚赫扬过了三十,二年级的小豆包,也已经是了不起的大研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