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慢慢来或许还好,但自打鹿明烛的力气恢复过来,就急得好像吃了这顿没有下顿,总是要因为这份灼烫和坚硬吃上些苦头,自然也让李雨升跟着难受一阵子,直要在鹿明烛身丄咬一阵掐一阵才能缓过来。
鹿明烛瞠着腿虚坐在李雨升的身丄,被李雨升半抱不抱地圈着,皮肤暴潞在空气中的部分是凉的,和李雨升萜在一起的部分是热的,他先自己贪婪地鸫起来,不久便不需要再努力,被李雨升带着一路起飞,声音和顿挫的气音一起破出喉咙,与其他唸着的音色混为一谈。
李雨升甚少在这样的时候说什么话,鹿明烛搂着他的肩,任由自己放肆地在山顶喊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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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概会请假一天~~
你是谁
随不规律的潮汐而涌动的暗潮终于在货真价实的月亮升起的时刻渐渐平息,李雨升将自己沉重的喘气声藏在鹿明烛的颈窝里,轻轻吻了吻鹿明烛湿漉漉的肩膀,而后闭着眼将他抱紧了。
鹿明烛的身体时不时因为末尾的剧烈痉挛而抽搐一二,他将自己的额头贴向李雨升的耳侧,用终于带上沙哑的声音轻声呢喃:“先生……先生……”
他的声音里似乎没太多的情绪,像是只是在无意义地低语,可说多了之后难免让人觉得独角戏有些可怜兮兮,尤其是李雨升刚刚同鹿明烛这样接触过,不得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算不得敷衍,但也实在短促,鹿明烛却像有些高兴一样,按着李雨升的胸膛坐直了一些,一双被灰色占满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出一条银色的亮晶晶的链条,霎也不霎地看了李雨升一会儿,轻轻抬起手,摸上李雨升的下巴,又沿着下颌线摸到耳朵、摸回脸颊,最后一下一下地、用了些力去抚触李雨升的眉眼。
“先生……我喜欢您,您之前去哪儿了……我好想您,好想您。我真的喜欢您,您别再走了好不好……我找了您好久都没找到,您要是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喜欢您……”
鹿明烛一面轻声说着,一面凑上前去吻着李雨升的额头和眼睛,话语因为不断落下的轻吻而断续,到最后他只是坐着,怔怔地望着李雨升的脸,一双没有眼白瞳仁的眸子却仿佛含了多少深情,反复地对李雨升重复着“不要走”
、“很想您”
和“喜欢您”
。
李雨升初时回望着鹿明烛,但没多久便坚持不住,他垂下眸去,轻轻拍着鹿明烛汗水渐消的后背,直到鹿明烛的声音开始夹杂一些含混的鼻音,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鹿明烛的脸。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鹿明烛先是点头,之后伸出手去再度将李雨升抱得很紧,李雨升便搂着他侧躺下,回应了几次鹿明烛纠缠上来的吻,看着鹿明烛与自己对望,说着那些反反复复的话。
直到最后,李雨升看到鹿明烛眼中的灰色开始剧烈翻涌,像是火山脚下的深泉忽而沸腾起来,脸上的所有眷恋、脉脉温柔、勾魂夺魄随之褪去,一直略微勾着的唇角开始压下,替换而来的是一股庞大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悲伤。
李雨升看着鹿明烛的眼睛在一瞬间晃过正常的黑与白,感到自己被鹿明烛猛地一把狠狠地、紧紧地抱住了。
“先生……我好想你……对不起……我喜欢你……对不起……”
这一次的低喃掺杂着哽咽,很快有泣不成声的声音自李雨升颈窝间飘出,鹿明烛的身体发着抖,不住地抽噎着。
然而李雨升的颈间,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
李雨升紧闭着眼睛,仍然感觉自己的眼眶受到鹿明烛情绪突然爆发的影响而变得湿润,一直到鹿明烛终于抵挡不住困乏,消失了所有声音,在他的怀抱中平息下来。
李雨升缓缓睁开眼,安静地抱了鹿明烛一会儿,轻轻按着鹿明烛的肩膀,将两人之间稍稍拉卡一丝距离。
鹿明烛的发丝是凌乱的,最近长得实在是长了,丝丝缕缕黏在脸颊和脖子、肩膀上,眉头微微皱着,眼睛虽然已经闭合,面上的表情还是无与伦比的悲伤。
他的眼窝间没有一丝湿意,脸上也只有还未蒸发的汗的濡湿,不见任何泪水的痕迹,实在不像是哭过。李雨升静静地望着他,抬起手来,轻轻抚上鹿明烛的脸。
李雨升很清楚——他很清楚,鹿明烛今晚的所有剖白,来自鬾鬼的也好、来自鹿明烛的也好,那些喜爱、眷恋、思念、悲怆,都不过是透过眼前的“李雨升”
,去说给那位“先生”
听。
鹿明烛妄图让这些话语穿过时间的洪流、穿过生死阴阳的界限,让一切倒行逆施,让深恋与不舍齐齐回头,一同回响在“先生”
的面前,送抵“先生”
的心中。
可是已经没有所谓的“先生”
了,哪怕是留有祭拜所用的坟茔,只怕里面也早只剩下一具枯骨,那些被爱过的、被念过的一切神魂俱灭血肉无存,能听到这些、能看到这些的人,只有李雨升。
——能够回答鹿明烛的,也独独只有他李雨升。
李雨升收回了手,按住鹿明烛的后背,将鹿明烛向着自己又揽了几分,胸膛与鹿明烛紧紧地贴上。
似有若无的心跳传来低微的震动,被李雨升强壮而有力的心跳声覆盖,轻缓的呼吸也与李雨升交织在一起,李雨升将额头与鹿明烛相抵,轻声回答:“我也喜欢你。”
——“鹿明烛,我也喜欢你。我也……很想你。对不起。”
能听到回答的人早就已经陷入深眠,李雨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伪装,也不知道扮演另外一个“自己”
,在此时此刻,究竟是要去哄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