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在前,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竟然也有了几分动摇。
高山派的长老浮椿抚了抚胡须,摇了摇头,脸色中流露出了一些悲伤之意,他摇了摇头道:“当年老朽对夜信宗主说,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会断送山北宗的将来。可是夜信执意要把这个位置留给他的子嗣。这是他的抉择。那么,他在九泉之下,也必须承受这个抉择带来的结果。”
左护法犹豫了一会儿,又变得坚定,道:“浮椿长老,我敬您是前辈。但你也不能如此妖言惑众!”
浮椿只是一笑。
南云烟道:“呵。是妖言惑众还是事实如此,夜尽明,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你离开山北,为寻杀剑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却被帝国擒拿。若非得到夜州白舍命相救,你已经是死人了!你这些年也应该早早清楚,不论是山北宗的人,还是江湖上各大门派的人,对你都已经是失望透顶!我南河宗是绝不会将平定天下的希望寄托在你夜尽明的身上的!”
话说的虽然是好听的,可是众人也都明白,而今寂国朝堂已近倾覆之时,东璃国虎视眈眈,江湖势力皆欲取而代之。而他们,不过也是想要做这乱世之上角逐的一个。逐鹿天下,谁都拥有着这难得的机会。谁都不想将自己的前程交付在别人的手中。
南云烟道:“还有什么好说!今日,不该只是夜州白的祭奠之日,也应该是山北宗的易主之日!”
话音未落,南河宗率先动身。宗门弟子瞬间结下剑阵,杀向了左护法。
堂里守着的山北宗门人立刻迎战,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刀剑相错,杀招尽显。
白色飘扬的大堂里,瞬间成了刀剑纷纷之地,左护法带山北宗门人与五大门派势力相抗衡,堪堪的未被击退,却也各有负伤。
左护法凌厉道:“诸位,归于我山北宗之时,可是说的同进退,而今山北来到多事之秋,你们便要如此!这些年来,山北宗可是统领江湖各派谋了不少大事!”
南云烟杀得正酣畅,听闻此言,再次冷笑:“那又如何!而今山北这大旗,应该换人来统领了!”
在五大门派的冲杀之下,山北宗已是大乱。
两方交战,势必各有所伤。如此一场祭奠,竟然也能生出这样的笑话来。左护法深觉心寒,也更意识到了这世间的纷乱。在这江湖之上,唯有一剑,才能安定。
而就在两方杀得沸沸扬扬之际,一股强烈的掌风轰然而至。
在一旁观战的浮椿长老平和的脸色忽而一变,认出了这一掌的凌厉势力——
“东决侯!”
断骨
“既然是为夜州白的祭奠,本侯岂有不来之理。”
一个邪魅的声音响起。
两方正在相杀之时,突然闯进来的一掌浩荡的掌风,势力巨大,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已将内力浅薄者伤了不少,而内力尚可的,也受了创伤。
不知何时埋伏在堂上的杀手忽而破开屋顶砖瓦闯进,一起从天而下,瞬间便结成了杀阵,杀一个猝不及防。
那是天罗的杀手。武功更为精进,杀招更为无情,仿佛他们生来就只是为了杀一般。砖瓦横飞,长剑冲杀,在一掌浩荡内力的回声里,天罗杀阵的威势更加可怕。
五大门派和山北宗没有防备,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杀招和杀阵席卷得四分五裂,个个退避而去,场面极其可怖。
随着话音落下,那身穿亮色衣裳、披着一头如雪一般的长白发的男人,翩翩而至。他落在棺木一旁,身上围绕着浓重的杀气。
“夜州白的葬礼上也有这样一场好戏,夜州白啊夜州白,真是一个妙人,活着的时候就那样妙,死了还是这样。”
东决侯的目光扫过棺木,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左护法执剑,心中大慌。
众人皆是被创,慌慌张张。
而东决侯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仿佛杀了多少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情,只道:“能给夜州白这样的人最陪葬,也算是你们这些人的福气了。”
话音未落,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
一个影子忽然闪过。影子在堂中绕了一圈,速度快到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下一步会落在何处。
众人大惊:“是影鬼!”
而在他们还没有确切的捕捉到影子的所在位置之前,他人已经不见了,空气里只余下淡淡的药香。
“不好!闭气!是断骨散!”
断骨散为武学世家的奇毒,平素时候并不会发挥作用,而在人动用真气、受伤之际,那断骨散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中毒人的体内,让他的筋骨犹如被束缚一般,无法使上内力。
东决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江湖上的五大门派,也不过如此。妄图内斗称王,对未知的危险毫无防备。而本侯多年来对付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唔,实在浪费了时间。”
“东决侯,休要猖狂!你不过是设下圈套!暗算!”
南云烟喊道。
东决侯冷冷一笑:“本侯可不讲道义。但你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在夜州白的葬礼上,妄图灭了山北宗,取代这天下第一宗的位置,这不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算计么?有趣啊有趣。”
南云烟一时接不上话。东决侯所说的确属实。
东决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唇角轻轻勾起,道:“夜州白,你那么想要置本侯于死地,可是本侯却还是惦记你的。看吧,在你的葬礼之时,本侯可是要让这些人都为你陪葬,你说,这算不算对你的一种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