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用洗手液洗了个手,妥协的很快:“行,那就买一个。”
他们俩都是空手过来,也就没什么要收拾。第二天一早陈淮就敲响俞景的门,把人喊出来吃早餐。
从这里到机场倒是不远,但俞景是个宁肯多睡半个小时也不早起吃东西的人。
被叫醒后顶着炸毛的头发满脸不爽的站在房门口。
陈淮面色淡定,说出的话更淡定:“吃早餐。”
俞景吐出一口气,忍下满肚子的起床气:“好的。”
吃完早餐两人出发去机场。
陈淮手里提着两个人的包,跟在俞景身后。他们的座位靠右,俞景就坐在窗户边,陈淮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飞机又一次钻进云层里,俞景坐在窗边上,目光不受控制般穿过透明的车窗,落在他旁边坐着的陈淮身上。
而被观察的人毫无察觉,正低头玩手机。他玩的是一款游戏,俞景对游戏不感兴趣,因此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只见他手指在屏幕上动的飞快。
不知道借着飞机窗玻璃反射看了他多少次后,俞景的眼睛终于有些泛酸。他闭上眼,想要缓一缓,却慢慢睡了过去。
飞机逐渐驶向远方,光影变换中,俞景靠着座椅,呼吸渐沉。
陈淮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抬头收起手机的,他不像俞景,只敢偷偷打量,相反他自然而然侧过头,光明正大的近距离观察起俞景的脸。
眼前的人睫毛很长,眼窝深邃又漂亮,因为闭着眼睛,眼睑处有一小片睫毛留下的阴影。侧脸看时鼻梁高挺,嘴唇偏薄,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此刻有些干,但形状很好看。
来这里这么多天,倒还是这么白。
陈淮看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捞起水瓶喝了一口,然后伸手用手边搭着的外套挡在窗边上,遮住过于刺眼的阳光。
他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很缓慢的揽着俞景的肩,让他顺着力道一点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收回手,头往后靠在椅背上,也闭上眼睛休息。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温柔洒在依靠着的两人身上,时光变得缓慢而悠闲,在这趟旅途中被无知无觉的无限拉长。
俞景是被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唤醒的。
他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及自己所处的位置,接着想要起身时被脖子上的酸麻击退,僵硬着不敢动弹。余光里能看见陈淮还闭着眼,总不能是他主动把自己揽在肩膀上的。
俞景在心里倒数了五个数,想要等那阵酸麻缓一缓。但很可惜,他的五个数只数到了三。
因为他听见陈淮在耳边说:“多靠一分钟三百块钱。”
俞景:“……”
俞景:“……”
他只能很尴尬很惭愧的解释:“靠太久,脖子麻了,有点起不来。”
然后憋住一口气,很坚定的终于抬起自己的脖子:“我觉得我应该没超时。”
陈父给的资料里包含了很重要的信息。
俞哲和俞志这些年的事情,几乎都记录在册。
和俞志说的一样,俞哲和俞志当年的确接到了卧底任务,在某个边境小镇上秘密训练了半年后,俞哲先投入了这个任务。
他在卧底的过程中表现的很优秀,但最后因为身份暴露死在毒贩手里。接着俞志接替了他的身份继续潜伏在毒贩组织里,并不断为国内传递消息。
却只字未提俞哲还活着的事实。
如果按照俞志的说法,这个时期的俞哲已经叛变,那么他为了俞哲隐瞒下来,也许还能解释的过去。
但最后又为什么兄弟相残呢?
因为这件事,俞景上完课后开始频繁出入边防所。陈淮会在训练结束或者执行任务归来后,带着他寻找俞哲留下的线索。
他说:“只要他来过,就一定会留下踪迹。”
陈淮从边防所的档案室查起,接着又查了边防所历年来的大事件记录册。他发现从1993年起,原本归入档案室里的人员名单少了一张。他去问了在这里上班的老人,得到的答案是有一个叫俞志的人从这里调回了北京。地域符合,时间符合,陈淮不相信会这么巧。
也就是说,那个秘密小镇很有可能就是束水。他们如果是通过束水和国外的边境线,那么边防所应该有两人的身份记录。作为卧底,中方不可能把身份摆在明面上让那边的人查。
陈淮猜测多半是走的水路,那么他们的终点,就很重要了。
他向上面申请拿到了查阅权,遗憾的是,里面的资料并没有记录这个“终点”
究竟是哪里。
俞景今天没有课,他试图联系刘诚,但那边始终没人接电话。他穿上衣服出去找陈淮,却被告知他不在值班室。
回去后他在宿舍里待了半天,干脆趁着放假做了个大扫除,最后在角落里翻出徐州寄的补品,拿了一盒出来,在教师用的公共厨房开了火。
他没怎么做过饭,也不知道要熬多久,于是给徐州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却不是徐州的声音:“喂?”
俞景愣了一下:“沈嘉?”
电话那头似乎有重物砸落在地上,声音很大,沈嘉语调匆匆:“他喝醉了,俞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徐州继承家业,难免要在各种宴会上跟人打交道,对此俞景倒是见怪不怪,他叮嘱了沈嘉几句,就挂了电话。
刚挂断,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陈淮。
“我问到你爸爸的消息了。”
俞景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