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衣儒生冷冷一笑,道:“成大事?当下吴令孝已然身死,苏州有张谋安抚,江南还能出什么大事?难不成杀了公西玉,吴令孝便能活转过来?”
覃方连被这么一说,哑然无语。骆晋义道:“监门主之言甚是,明知往而无利,又岂能不义于他人?也罢,事到如今,骆某也不望苟活,传令下去,连夜行程,退出太湖。”
话音刚落,江上飘来一叶小船,覃方连喜道:“是前去打探的弟兄回来了。”
骆晋义惊道:“什么?”
小舟行驶甚快,不一会便靠近岸上,舟上人道:“几位门主,有公西玉的下落啦。”
覃方连急问道:“他们在哪?”
那人道:“便在五里外的西山岛上。”
覃方连道:“这么近?他们好大的胆子。”
向骆晋义道:“骆门主,你看如何?”
骆晋义深吸口气,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人道:“少则八十,多不过三百。湖上空旷,我们不敢近看。”
覃方连笑道:“我道他有多少人马,竟敢在五里外安身,却只不过匹夫逞勇罢了。”
骆晋义点头道:“看来他们并没觉我等在这。”
覃方连道:“这样正好下手。”
骆晋义沉吟道:“近闻钟离青现身苏州,田门主就是伤在他的手里,我只是担心……”
覃方连道:“纵使钟离青就在西山岛上,有我们几个联手,难道还怕他‘人鬼剑’不成?”
骆晋义道:“这……也对……”
宽衫儒生听他们萌战意,心头顿时寒了三分,道:“骆门主,您都已经说了不再为难他们,可不能反悔。”
尚不等骆晋义言,覃方连便道:“胡说,骆门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身后一人跟着道:“不错,康某也没听说。”
宽衫儒生脸色一青,道:“康门主,你也……”
骆晋义长吸口气,道:“监门主,并非骆某有意食言,只是敌我相距五里,便是我们无意刁难,今夜渡湖时也必会为他们察觉……”
宽衫儒生急道:“太湖水域八百里,何处不可通路?我们避道离开就是。”
覃方连指骂道:“懦夫之言!我们堂堂南唐国人,岂能被几百个赵宋贱民吓得改道而逃,羞也不羞?”
宽衫儒生咬牙道:“不错,监某便是个懦夫,却也比你这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强。”
覃方连怒道:“你骂谁是刽子手?”
宽衣儒生冷笑不言,转身离去。覃方连见他不答自己,勃然大怒,便要上前将他拦住。骆晋义阻止道:“不可。”
朗声道:“监门主何处去?”
宽衫儒生道:“你们想要杀人,监某虽无权干预,却也绝不会自甘同流,妄杀一处草芥。今日一别,他日再见。”
说着走上一条轻筏。其门下弟子见了,纷纷上前要与门主一齐离去,宽衫儒生摇摇手,道:“我此去另有要事在身,尔等不便跟随,暂听骆门主差遣。”
覃方连厉声道:“什么鬼话,敢说你不是去给公西玉他们报信么?”
宽衫儒生仰天一笑,道:“监某人为教务辛劳半生,覃门主便连这份信任都不给监某么?”
覃方连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了。骆晋义道:“监门主此行可是受天权大人之托?”
宽衫儒生点头道:“正是。此事关系我教以往积错,监某受恩师之命,将往黄山一行。告辞了!”
独棹一舟,便随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