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只觉一股热汤涌至咽喉,随即头晕欲呕。辛准呸地一声,道:“真他娘恶心!这凶手哪般杀人不好,偏要将人砍作两段?”
可在座有资深者,都知道这绝不仅是“将人砍作两段”
那么简单,死者拦腰而断,八脉由此尽折,这等戾气不难让人惊想这一剑的背后,到底屠杀了多少人物,恐怕谁也不得而知。
探虚子吓得面无血色,李风清、严观正也随着站了起来,惊道:“这……这是……”
众人见他们认得这招剑法,纷纷问道:“是哪家剑术?”
严观正道:“是……是……”
话没说完,只见唐游对着尸体退开数步,吃吃地道:“不……不可能!怎……怎么会是‘行风斩龙’?”
他神情呆滞,只说完这句,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其余人初听“行风斩龙”
四字,都不知是何来头,倒是叶闻道见多识广,听罢一脸不安,颤着声音道:“炕龙绝气,非命之运!是……是江南乐氏的琢心剑法?”
李默勃然大怒,喝道:“果然如此,这狗贼欺我太甚!”
右掌在椅子上一拍,登时将它击个粉碎。
众人“啊”
地一声,一时却也不敢相信,项在恩又补问了一句:“几位,这……这真是琢心剑法?”
严观正点头道:“剑环周身,战意纵横,这么张扬的杀气,确是乐家剑中的‘行风斩龙’无疑。但……但当年乐大侠念及这招杀戮太重,除遇上奸邪不义辈外,平时都是将之封禁不用的,却如何会在此处出现?”
探虚子道:“乐逢新自太宗二年封剑武夷山,归隐深藏,从此难觅去向,江湖中人都云其已登仙,想不到斯人尚在。”
李风清叹道:“原来是他,也……也无怪剑法这般高明了。”
辛准听到乐逢新的名字,登时怯了三分,迟疑道:“如此说来,这一切尽是乐逢新所为,意在嫁祸平阳庄?”
探虚子道:“当然!琢心剑法都出来了,除了乐逢新又有谁人?当年他夜闯华夏宫,连败八十三位高手,光这等造化,‘剑祖’之誉自然名至实归。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他借隐居之名考括坟籍,以他的功力悟性,要想精通各家剑术,却也得来甚浅。此番出山,想必武林又有一场大风波了。”
他说得便如自己亲眼见过一般,众人明知言出臆断,却都是心弦绷紧,只想着如此之人、如此之剑法,只怕其人剑且未出,江湖已然黯淡了大片,一时不胜其忧。
李默既知仇家报复,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将手一招,喝道:“剑法高又怎么样?杀人终须抵命!周大,你去将庄里的好手都叫来,咱今夜就给死去的弟兄把仇报了。”
周大应诺。
严观正道:“大公子,此去是非重重,凶险万分,不如事先部署,待天明再行入山。”
李默道:“乐逢新禽兽行径,天理难容。何况家仇父恨在身,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便忍他片刻也不甘休……”
他一心复仇,口出不逊,唐游听得怒火冲天,厉声道:“住口!”
手中铁剑化为一柄清光,便似荆山前一道云彩,拂拭无踪,来去不辨。
李默又惊又奇,问道:“唐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他守得仓促,反手提过单刀,运了十二分气力,才勉强将剑气抵御住,心里虽佩服唐游剑术,却委实不知他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而这一剑的风情,李风清硬是看得心血翻滚,只见他抚案而立,用不甚平静的声音问道:“楚山孤云?你……你竟也会琢心剑法?”
他这么一问,满厅上就如被一块大石压住,人人都喘不过气来。
李氏兄弟更是慌张失措,李默惊道:“什么?这是琢心剑法?你……你是什么人?”
唐游一时失态,以致动用家传绝学,此刻被李风清一语惊醒,懊悔不已,但想招式既被识破,身份已然隐瞒不了,将铁剑收入袖中,掉头就要出门。
李默叫道:“话不分个皂白,别想离开!”
单刀随手腕一个盘弄,刀锋便似浸冰破水,一片寒意。唐游意在奔逃,无心御守,铁剑受刀风逼迫,已在衣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叶闻道看得心急,叫道:“休要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