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瑨站在首排,转过头,眉眼冷冷地盯住吴玥进。
吴玥进似乎成竹在胸,豪不畏惧秦瑨的眼神,朗声道:“宣平侯秦瑨为官不端,理政懈怠,多次酒后上朝不说,身为朝廷命官却频繁出入画舫赌场,夜夜笙歌,当街狎妓荒淫,有损我朝廷威严!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将奏疏,劾状以及证词,悉数交给徐德海。
听到画舫,秦瑨便是事情原委了。
朝中盯着他的眼睛很多,这些时日,他跟姬瑶频繁私会,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唯一的庆幸便是每次出去他都把姬瑶裹的严严实实,这次没有暴露她。
吴玥进。
这人竟敢监视他……
秦瑨攥紧宽袖,眉眼间乌云沉坠,如似山雨欲来。
龙椅上,姬瑶打开奏疏,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朱字,心一下子慌起来。
这事怪她。
是她让他授人以柄。
姬瑶悄悄抬起眼帘,心虚的看了一眼秦瑨。
张桃儿说过,他一向爱惜羽毛,如今被人在朝中以这种理由弹劾,定是气极了……
果不其然,秦瑨紧皱着眉峰,始终没有松开过。
宣政殿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眼睛都在看着姬瑶,有人紧张,有人担忧,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世家官员皆知陛下和宣平侯一向不对付,虽然这段时日消停了一些,但从平叛封赏的力度来看,陛下对他依然心存芥蒂,一旦找到机会,还是会小题大做,加以严惩。
太傅江言侧目瞥着秦瑨,惋惜的摇摇头。
而英国公则是觉得大快人心。
这年轻人啊,总是气盛,泼天的富贵一来,接不住就会飘飘然。
一飘,便就要走下坡路了。
别看吴玥进平时哑巴一样,关键时刻倒是中用。他的指控虽不至于酿成大罪,可一旦成立,事必会影响秦瑨在朝中的威望。
如此甚好。
时间瞬息而过,英国公静静等着龙颜震怒,看秦瑨的好戏。
然而姬瑶翻完劾状以及证词,稍稍松了口气,语气十分平静:“吴侍郎,你有证据吗?”
吴玥正色道:“证据都成给陛下了,臣找到画舫上的人,逐一录的证词,还请陛下再细细一看。”
“只有证词,没有物证,不充分呀。”
姬瑶话落,世家官员皆是惊诧。
英国公更是不解,和江言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机会,陛下怎么不抓住?
前些时日秦瑨酒后上朝,还被纠察御史记录罚俸,人尽皆知,现在还讲什么充分不充分?
直接办他就行了啊……
原本举棋若定的吴玥进当即一懵,忽觉风向有些不对。
姬瑶回想着奏疏上那句“当街狎妓荒淫”
,不禁蹙起黛眉,问道:“吴侍郎,你指控宣平侯当街狎妓,我并没有找到证词,你是何出此言?”
吴玥进笃定道:“臣昨晚亲眼看到的!宣平侯带着一位女子从画舫出来,当街亲昵了许久,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定是娼妓。”
听到这翻荒唐的判断,秦瑨忿然扭头,瞪向吴玥进,眼刀若能杀人,怕是早将其千刀万剐了。
姬瑶亦被吴玥进的话气到,额角突突直跳。
还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
哪个时辰?
都还没宵禁呢!
寻常女子就不能出来闲逛了?什么狗屁谬论!
再开口时,姬瑶语气不佳,挟着浓浓的火气:“哦?吴侍郎亲眼所见,那你是跟踪宣平侯了?”
吴玥进慌忙摇头:“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