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四慢慢爬上前来瞧上一眼,凑到卢承康耳边喃喃道:“卢郎,鬼魂真的破土而出了!”
“怎么可能?”
“我听得清楚得很,他们用的是弩,这东西别人可搞不到。”
“弩”
卢承康嘴里念叨着,冷静下来:“会不会是溃兵?”
“对!对!有可能是溃兵。”
曾四捶打着地面,道:“哎呀,这帮溃兵真该死,不光劫财,还要劫命。”
附近哪里打仗倒是不清楚,反正这年头遇到个溃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卢承康颔,暂时确定了这个观点。
他们这条山路离树林有一百多米,一般的弓射不了这么远,而装备了弩的溃兵就不同了。
“布阵讫,鼓音,其弩手去贼一百五十步即箭,弓手去贼六十步即箭。”
这则唐朝弩手培训说明就印证了了唐军弩手在距离敌军一百五十步箭是最有效的。
卢承康看着手中仅有的武器:三把长二尺的横刀、一面二尺半的楯和一张长弓,这些个民间武器怎么敌得过弩这种禁兵器?
只得叹了口气,问道:“二位,凭手中之械,可还有出去的法子?”
二人沉默不语,低下了脑袋。
“曾四,你熟悉周围,可能寻到出去的路?”
“我……”
曾四表情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似有话不肯说。
卢承康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果断抽出佩刀,说道:“吾等被困于此,就如同毡板之鱼肉,笼中之飞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随我杀出去!”
随后,作势就要起身。
一边的曾四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拽住卢承康,双膝跪在地上:“卢郎,我还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可供单人直达长平关前十五里据所,那里有一队兵马驻守。”
“旁的事他们管不着,但这溃兵害命的事,他们军营得管。若是卢郎信任,请将过所交于我,半个时辰我便能引援军前来。”
唐朝出行有两种文书,过所和公验。
其中“过所”
是通关文书,“公验”
是邻地串门所用。
二者区别为前者由中央和地方勘,有规定的路线,专用过关津,也就是‘凡度关者,先经本部本司请遇所;在京,则省给之;在外,州给之,虽非所部,有来文者,所在给之’,且申请较为麻烦,一般人拿不到。
后者则由地方勘,可过邻州、县、镇等,申请比较简单,是唐人出行最基础的通行证。
卢承康连忙拉起了曾四,把过所交给了他:“如今你我二人共经生死,便如同兄弟一般。兄又怎么不会信任弟?吾二人的性命,就托付于你了……”
太阳缓缓转动,正直笼罩江猪岭。
海面刮来的东北风裹挟着水雾,似乎让世界更似乎凉快一点。
二人趴在斜坡,一左一右,监视着山上。
说来也是奇怪,那弩手射过一箭后就没了动静,卢承康都感觉这贼人是否见作案未得手离去了。
不过卢承康不敢赌,因为不论是安静的树林,还是少有的鸟叫都透露出一丝不对劲。
这时,身后草丛出“疏疏”
声,卢承康立刻拉起弓对准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