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看待事物的眼光往往是一致的,这点他和大小姐异曲同工。
“可我们不是兄弟……”
丁知已推开丁知斐,抬头望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对我不求回报呢?”
☆、37回忆杀。
丁知已很小的时候遭受过一次绑架,绑匪在他去幼稚园的路下设下埋伏,撞了送他上学的车,趁司机下车检查的时候,另一名同伙抱走了丁知已。
那时的丁知已可能只有4-5岁,他自己是没记忆了,听旁人说,他被救回来时关在一间又黑又脏的小屋,回来后就患了自闭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与人交流。
丁知斐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关心他也忘记了,只是如果一开始,丁知斐就像之后那么爱他,那他就不会被绑架、更谈不上自闭症……所以,这是丁知已的心结。
他对丁知斐是感激的,也有感情,可他不懂丁知斐对他的感觉,特别是在得知了他根本不是丁家的孩子之后,这份疑惑日渐扩大,令他越来越不敢相信。
明明丁知斐对丁知芯和丁知铭都很普通,对他……却……
“其实。”
丁知斐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坐到地板上,修长的腿绕过丁知已,双膝微微合拢,将他围在身前,“那时候,听到你不姓丁,我真松了口气。”
丁知斐也不是没有情感的人,可作为长子嫡孙,他被教育的东西真和一般孩子不同。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死了,死因是自杀,抑郁症。
三年守丧期一过,丁善鹏就娶了第二房,并不是丁知已的母亲,而是丁知芯和丁知铭的母亲,也就是现在丁家名义上的女主人。
她姓桑,叫桑白兰,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企业家。
丁知斐是丁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用行动表示了丁知斐是丁家唯一的继承人,将一生的学识倾囊相授。老一辈人的思想很传统,除了正室,他不认可任何嫁进来的女人,更别提不知哪里捡来的野孩子。
老人家的教育方式心狠手辣,最让丁知斐刻骨铭心的是一次交通事故。发生在丁知已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绑匪将他关进黑屋,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不过与丁知已不同的是,他这是试炼,并不是真正的绑架。最后被放出来时,他看见老爷子站在白光里,以严厉地口吻对他道:“记住,这就是你放松戒备的后果!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只能信你自己!”
这就是丁知斐所受到的教育——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读初中时搬回到家里住,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丁知已的绑架事件发生了。那时他对丁知已的记忆很模糊,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些弟妹们都在窥视着他的低位,时时刻刻想弄死他。
丁知已被救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丁知斐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每天都对着丁知芯和丁知铭、还有那个桑白兰,逢场作戏。
然后有一天……由于管家徐伯回老家,临时顶替的佣人忘了给丁知斐一杯临睡牛奶,使得他到了2点还没睡着。
于是他起床下楼找牛奶。
路过丁善鹏的房间时,他听到了丁善鹏与桑白兰的争吵,而话题就是患上自闭症的丁知已。
一个与丁家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为什么能在这个家住?桑白兰不明白丁知已这不合理的存在……她以为是丁善鹏为了不让她和孩子们分财产,特别安排了丁知已这个棋子。
而丁善鹏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曾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为了利益而娶的妻子,他闭口不谈原因,让桑白兰不许插手。
桑白兰就不干了……她为丁家生了两根苗,这不知打哪儿的野种竟然要和她的孩子争宠……这凭什么啊!
丁知已的医药费、辅导费、照料费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丁知芯和丁知铭两个人的抚养费用,这让一个做妈的情何以堪!
丁善鹏被吵得没办法,只得答应桑白兰,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的任何财产,但他的存在请她别再多管,丁善鹏自有打算。
桑白兰达到了目的自然善罢甘休,也不吵了,洗洗睡。丁善鹏安抚了娇妻也顺心了,洗洗睡。
站在门外拿着牛奶的丁知斐,就没法轻松地洗洗睡了。
如果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财产……那是不是代表,他不会害自己?
当夜晚上发生的事坚定了他要去接触丁知已的决心。那一夜,他因为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洗胃,原因是那杯牛奶里有经过酒精溶解调味的安眠药,那个临时请来照顾丁家孩子的保姆被捕,他三天后出院。
出院后丁知斐就对身边的人更加防范,可他始终是一个孩子孩子,即便故作坚强,也对爱会有渴望,有期待。于是,这些美好的东西自然就落到了丁知已身上。这个患有自闭症、无法与人交流、还没有丁家血脉的孩子,是丁知斐发泄那些不需要感情的最合适对象。
他想先试着接触下丁知已,反正他很无害,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
“你好。”
丁知斐第一次推开丁知已的房门,他正窝在墙角,望着窗外的蓝天,呆滞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患有心理障碍的疾病。
丁知已是不会有波动的,随便丁知斐做什么,都入不了他清澈的眼睛。
“我是你哥哥,我叫丁知斐。”
他挨近了丁知已坐,“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一千零一夜好不好?”
他说着每一天他遭遇到的事,讲了许多他想看却来不及看的动画故事,心中的无奈、遇事的彷徨、受挫的沮丧还有成功的愉悦。丁知已就是他的树洞,倾听他成长心事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