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与墨月离开许府时,在门口果然发现两名形迹可疑之人。在回雁府途中,他又发现被人盯梢了,想必也是刘瑾的眼线。
他并不急于回府,打算带墨月到处看看,也顺便吃点东西。墨月一路上一言不发,似是心事重重。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又熟悉墨月性子,一眼便猜中她在想何事,于是也故意不搭理她,直到她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许家姑娘方才送你出门时,像是很不舍得你走。她看你的样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雁南飞淡然一笑,故意轻描淡写地问:“有吗?”
墨月听他竟如此回复自己,心里便有些不爽快了,故不经意间便加快脚步,将他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雁南飞忍俊不禁,连忙追上去将她拉住,笑言道:“月儿姑娘,你为何又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
墨月依然未搭理他,他这才故作深沉地叹道:“看来你全然未将我所言放于心上。”
墨月见状,眼珠子一转,便想了起来,却又说:“虽然你将许家姑娘当作妹妹,可许家姑娘并不如此想。”
“唉,她如何去想那是她的事,我并不关心。可你如何想便不仅仅是你的事了,与我休戚相关。”
雁南飞这番话语,令墨月顿时心情大好,指着前面的店子说:“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当初是谁在桑植说要请我吃最正宗的京城小吃,今日可不许耍赖哦。”
二人边逛边吃,回到雁府时,天色已晚。明伯正在等他们回府,心里还有些担心,直到见二人安然回来,才把心放下。
雁南飞想着刚刚一路上盯梢而来的人,心里难有些免担心,但又怕将此事说出来吓到他们,故才暂且决定不跟二人直言。
雁南飞与墨月离开之后,田世爵每日皆是很晚才去歇息,谁也不知他在做何事,就连欧阳靖也未告知。
这日傍晚,欧阳靖正在聚精会神的练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好声,回头一看竟是田世爵。她忙收剑,擦了把额角的汗水,说:“王爷今日如何得空出门?”
田世爵抱歉道:“实在对不住,这几日要事缠身,冷落了你。不过,如今事情已了,从今日起,便有大把时间陪你了。”
“王爷不用陪我,我独自一人习惯了,虽整日身在王府,也算无拘无束。”
欧阳靖道,“若是烦闷,随时还可去市集走走转转。对了,王爷,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世爵笑道:“与我还有何客气的,但说无妨。”
原来,欧阳靖这几日去市集转悠时,无意间听土民聊天,得知不少人抱怨生活艰难,杂税众多且沉重,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田世爵闻言,心头不禁一颤,继而暗自欣喜,又问欧阳靖就此事有何想法。欧阳靖道:“为民之难,难在天灾人祸。百里俾在位时,战祸四起,土民一边要耕作,一边还要出征打仗,致使田地荒芜,无人耕种,何谈安居乐业?如今战乱刚止,你又刚继位,土民何尝不想过好日子?”
田世爵也不禁叹道:“百里俾在位时,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共计三十余种,连烧火坑、买锄头都要交税,土民食无粮、穿无衣、居无屋,实在是艰难得很……阿靖姑娘,你知我这几日将自己闭关,所为何事吗?”
欧阳靖缓缓摇了摇头。田世爵神情肃穆,道:“之前得益于南飞制作出霹雳车和霹雷火球,方才大胜百里俾,替桑植解了围。南飞是汉人,他可于短日内做出那些克敌之物,不仅是他自己有过人之处,更是在于汉人有着比我们更为先进的技术……容美土司以往不许土民与汉人通婚,固步自封,如今我继位,要让容美昌盛,土民安居,首当其冲便要废除陋习,向汉人学习。”
“故这些日子,你将自己封闭,便是在思考该如何去做?”
欧阳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田世爵却给了她肯定答复:“我已决定,从今日起,将会逐步改变当前积弊,减免苛捐杂税,学习汉人先进……”
欧阳靖望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了。他满眼深情地说:“相信我,我定会让你亲眼目睹容美是如何变好的。”
许贺林今日又进宫去面圣,但依然被挡在门外,当值太监回复圣上龙体欠安,任何人皆不见。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从宫里出来,便去了雁府。
雁南飞没想到许贺林竟会独自登门拜访,诧异之余,慌忙将他引进屋里。许贺林环视着雁家宅院,感慨道:“许久未来过,仍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