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良顺本以为亲自来与向思安叙旧,便可将他拉拢过来对付彭翼南,谁知打错了如意算盘。
向思安与他饮茶时,只要他提起与彭翼南的恩怨,要不装聋作哑,要不就一笑而过。
覃良顺似乎看穿了他的真实意图,忍不住叹道:“罢了、罢了。看来本司今日前来是多余的。向土司,你便等着彭翼南撕开你的大门,将你的人头挂在城门吧。不过,纵然真有那么一天,本司也是看不到了。”
向思安给他蓄满茶水,举起茶杯说:“今日你能亲自前来与我叙旧,本爵甚是欣慰。你也说了,我们都老了,不像往常那般热血沸腾,如今还要整日的打打杀杀,究竟图的什么呢?”
覃良顺绷着脸,举着茶水,却未入口。
“前些年,你我二人连年征战,斗得死去活来,血流成河,不知死了多少土民。”
向思安叹道,“如今总算休战,土民安居乐业,也不再担心食不果腹,更不用担心哪日上了战场便再也回不来。”
覃良顺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向思安一口气饮尽茶水,才又缓缓说道:“覃土司,既然你仍当本爵是故友,本爵便好心劝你一句,与彭土司好好谈谈,能和尽量和,倘若继续打下去,最终结局必是两败俱伤。”
覃良顺则说:“你与我联手,彭翼南必败。就算两败俱伤,我们也终将是胜者。如今只要你一句话,本爵便立即派人前往百草谷捉拿彭翼南。”
“捉了彭翼南,你打算如何处置?取他性命?或是拿他要挟彭氏土司?”
向思安仍在好心规劝,覃良顺却冷笑道:“等抓了彭翼南,彭氏必定陷入内乱。我大军趁机大举攻入……”
向思安叹道:“你可别忘了,彭翼南有个儿子,他一旦出事,少土司便会立即继承王位,届时彭氏与你将血流成河。这难道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覃良顺一时语塞,却目露凶光。
今日便是众人同时离开百草谷的日子。向怀光等人与彭翼南分别时,彭翼南对众人深深一拜,拜谢他们救命之恩,并再次要向怀光代为给向思安问好,声称改日再特意登门拜访。
众人拜别薛文贵,之后离开百草谷,重返桑植王府,这一路的心情与来时又截然不同。尤其是姝儿,她虽仍与墨白同骑一匹马,却感到双腿竟似真了些许知觉,不由得与墨白说:“我突然觉得腰腹以下有了劲儿,能感觉到……好像有一些痛,又有一些麻……往常便毫无知觉。”
墨白再三跟她核实清楚之后,不禁喜极而笑,大声叫嚷道:“姝儿快好了,姝儿又能行走了。”
此时的墨白,与他平日里大不一样,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其他人也无不替姝儿开心,向怀光激动地说:“待我回府,定要将此消息最快与阿爸说。对了,还有二叔,二叔与阿爸定是最为开心的了。不,还有全桑植的土民,我要让全天下人都替姝儿开心。”
“姝儿姐姐,倘若你哪天可自己移步了,你最想做的是何事呀?”
墨月问道,姝儿想了想才说:“我先要将整个桑植城走一遍,再去容美看看。早就听说那是个极为美丽的地方,却一直未曾去过。”
当她说出这番话时,墨月便立即陷入了沉默中。她似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没关系,月儿只不过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待你腿好之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谁都阻止不了你。”
墨白话音刚落,雁南飞忙不迭地接话道:“我们此次出门又有大约十来天吧,甚是想念街上的美食,昨夜还梦见了,就像在真真地吃着一样,醒来时口水都流出来了。”
众人大笑。向怀光说:“此去王府还有一段远路,先别聊了,等回府上,配上美酒佳肴,我们再聊他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