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和裴澈宁认识不久,提起情分没有多少,谈起感情来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轻,说到底就是没边没靠,他觉得自己还不配。
偶尔他会在这边的清晨和那边的黄昏之际看着他和裴澈宁的聊天框,可是即便是他想找裴澈宁说说话,也因为太久没联系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而裴澈宁却和他完全相反,他一点也不着急,更多的,就像是知道褚竹鸣在着急,所以裴澈宁自己反而更加游刃有余了一样,除了过年过节时候的一句简单问候,有关其他的,一点点都不会多给。
唯一在他出国之后的第一年农历七月初七,裴澈宁拍了一张黄昏时候的云彩照片发在朋友圈里,橘色的光彩晕染了一整片天空,两朵条状的云朵分别从广袤天空的这一头蔓延至那一头,却在快要连接到一起去的时候到了各自的端点。
就像是一座断桥的两端。
明明看上去已经近在咫尺了,中间却依然隔着一条长长的银河,所以神话当中的有情人,一直饱受着思念之苦。
这是很久以前到很久之后,裴澈宁朋友圈里面的唯一一条动态,文案是“鹊桥。”
简短的文字和简单的风景照落到了他的眼里,因为写文案和拍照片的人,就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和裴澈宁,还有他和裴澈宁之间的情感一样复杂了起来。
所以一直到现在,在很多时候,其实他也有些把不准裴澈宁的心里头的真实想法,只是知道信息素功能不发达这种事情对于结了婚的两个人来说,都算是一个不小的矛盾点。
相关的问题诸如房事和易感期等纷至沓来,他于是在私底下资助了一种抑制剂的研究,只是一直到现在,都迟迟没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抑制剂的效果只能无限接近于伴侣的信息素,而且效果越好,副作用就会越大,这也是他一直都瞒着裴澈宁的原因。
“你在想什么?”
裴澈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手里正在给一颗荔枝剥壳,随后小心地去掉了里面的果核,剥下来一半新鲜多汁的荔枝果肉。
而他怀里的醒醒嘴里阿巴阿巴地念念有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澈宁手里的东西,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到他的手上去了,即便他听不懂小宝宝的婴言婴语,但还是看得出醒醒现在很馋。
裴澈宁饶有兴趣地逗着他:“妈妈马上就剥好了。”
随后那块果肉便塞进了迫不及待的醒醒的嘴里,小崽吃得急,指尖正好蹭到了他的小牙齿。
褚竹鸣看着他们俩,裴澈宁手上都是果汁,手指上还有那颗荔枝的另一半果肉,不出意外,这块果肉在他投喂完小崽后就进到了他的嘴里。
裴澈宁喂得十分自然,指尖虚虚点着他的唇瓣,一闪而过,一边还顺手抽了张纸擦手,问他:“甜不甜?”
只是还不等他回答,裴澈宁便十分自然地转向了怀里的小崽:“宝宝,荔枝好不好吃?”
醒醒嚼巴嚼巴,又听见裴澈宁问他:“还想吃吗?”
吧唧吧唧嘴后,醒醒这才不紧不慢但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早就预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的裴澈宁凑上去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宝宝,你怎么什么都想吃又什么都不爱吃呀?”
“你儿子什么都不喜欢吃,怎么办?”
裴澈宁抬起头,问道。
褚竹鸣知道裴澈宁一直都在因为醒醒的吃饭问题而感到十分地苦恼,他们两个都变着法子地学了很多种辅食,只是醒醒虽然每一次都能吃完一大半,但是下一次再做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就不爱吃了。
臭醒醒用完就丢,和他妈妈一样。褚竹鸣在心里如此淡淡地想着。
只是这话他不能也不会说出来,只是伸手摸了摸醒醒的脑袋:“他只喜欢啃妈妈。”
他低头和正啃着自己手指的醒醒对视上,像是在找他求证一般:“是不是?”
对于这一点,裴澈宁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怎么个事,醒醒一定是看多了褚竹鸣亲他,所以才这么喜欢啃人。
不然怎么没见醒醒啃褚竹鸣呢。
而且醒醒喜欢亲亲,和他爸爸一样。
一家三口就这样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裴澈宁一边给醒醒喂从家里带过来的水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褚竹鸣聊着天。
“你们俩待在这里,我去上个厕所。”
裴澈宁起身。
醒醒于是也跟着在褚竹鸣的怀里准备站起来,但是妈妈好像没有要带自己一起去的想法。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裴澈宁出声安慰道,他朝楼上望了一眼,发现褚鹤行就站在楼梯间的栏杆处看着他们这里。
他于是随后俯下身亲了亲醒醒的脸,又凑过去碰了下褚竹鸣的唇,这才像是心满意足了一样离开。
裴澈宁没怎么来过褚家的祖宅,对这里的格局不是很了解,再加上后来这里搬来了很多东西,于是打算绕路去问问家里的佣人。
“一个低劣oga能生出一个多好的种?我看鹤行也是被那个裴澈宁鬼迷了心窍,这么多年非得吊死在这一个oga上,褚松林又是个不管事的,儿子的婚姻大事从来由着他自己做主……”
褚松林就是褚竹鸣的父亲,说话的人即便压低了嗓音,但是听声音和这个带着明显怒意的语气,很容易就能够猜出来这个人是周秀仪,也就是褚鹤行的母亲。
“秀仪,你也别急,我已经查过了,这个oga先天腺体发育不完善,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oga,褚竹鸣又能和他在一起多久,到时候等褚松林死了,弄点钱把这个oga打发走不就行了,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