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辱骂王爷是野种余孽,”
景映桐像是没听到皇后的话一般凉凉出声,“母后觉得,这话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还能是如今这般小打小闹的局面吗”
皇后身子一歪,还好身旁的女官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她强自镇定下来看向信王妃“当真”
信王妃颤抖着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皇后虽总想方设法地针对慕琮和景映桐,可做了这么多年皇后,这些大是大非她还是能分得清的,若不然她的皇后之位也早就不保了。她当即狠狠将桌案上的青花缠枝花卉瓶狠狠一拂“糊涂如今连陛下你都敢编排了”
信王妃抖得更厉害了,一旁的信王眉头深深皱起似是很憎恶,从地上拽起信王妃忽然劈手给了她两巴掌“贱人看来是本王将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信王那两巴掌一点也没留情,信王妃两颊迅地高高肿起,再配上凌乱的妆容和散乱的衣裳更显狼狈。景映桐冷眼瞧着,虽觉得信王妃有些可怜,却也没上前去阻止。
“你立即就将她带回去吧,这事儿不能再闹大,万万不得传入陛下的耳朵里。”
皇后冷冷瞧着信王说,“你这王妃既然如此不令人省心,不如就不要出门了,以免再生出什么乱子徒增事端。”
信王忙跪下谢恩,信王妃也一身凌乱地磕头谢恩。景映桐淡淡地将眼转过去,信王妃此人平生最爱炫耀,这京师里的豪门贵妇没有她不识得的,如今皇后下令禁了她的足,对她来说确实是种非同一般的折磨。
皇后说完又朝景映桐转过脸严厉道“此事虽是信王妃有错在先,可楚王妃你和信王妃在这皇宫里大吵大闹终究不成体统,若不加以惩戒,恐怕你会不长记性。”
皇后这偏帮也太严重了,信王妃的错处她方才可在皇后面前点得清清楚楚了,可皇后却还是想方设法地要来为难她。想到这儿,她突然有些奇怪,皇后到底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厌憎呢,说到底原身的父亲还是太子太师,也不至于如此啊。
除去慕琮的那份,难不成皇后已经知晓了她和太子不清不楚所以心底暗自怨念
景映桐看向皇后,声音依旧柔柔的让人琢磨不透情绪“那母后想怎么惩罚儿臣呢”
“信王妃信口开河,可你也丢了皇家的体面,依本宫看,不如”
皇后斟酌着开口,眼中精光暗闪。
“母后。”
就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慕琮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种好听的低悦与磁性,只两个字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信王妃骂儿臣是野种,王妃维系儿臣倒也是错了。”
慕琮目光冷冷地看向皇后和信王,“敢问母后,心底可是也这样认为”
不知为何,皇后看起来却有几分忌惮慕琮,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慕琮的眼睛道“孰是孰非,本宫方才已经说过了,楚王不必过于追问。”
“可儿臣想要一个公道,若是背上这不清不楚的污名,不仅是对儿臣,更是对父皇母后脸面的蒙羞。”
慕琮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凉薄,“若是母后不能给儿臣一个回答,那儿臣只好去父皇御前讨个说法了。”
皇后咬了咬牙,蓦地避过慕琮的视线看向俯在地的信王和信王妃道“信王妃出口狂妄,已是蔑视了皇家的体统体面,立马掌嘴二十,禁足信王府一年。”
信王妃抖得如风中树叶一般飘零不定,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朝信王看去,可信王却自始至终看也未看她一眼只道“儿臣谢母后开恩”
皇后又瞥向景映桐和慕琮,髻上垂下的翠兰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清脆作响“楚王和楚王妃是想先行离开,还是留在这儿观罚”
“谢过母后,儿臣和王爷就先回去了。”
景映桐忙朝皇后弯腰作了个揖,拉着慕琮就退了出去。她拉着慕琮溜得很快,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她一般,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停住脚步,回头朝后探了探脑袋。
两人现在停在一方朱红的宫墙处,有杏花枝自低矮的红墙碧瓦上探了出来,将这浓浓春日都纷纷扰扰地渲染出了宫墙。
慕琮的目光轻垂下来,落在女子因疾步而显得绯红的小脸上,有一星两点杏花瓣随风吹来沾染在她乌黑的丝上,慕琮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替她拂开了那黑上的花瓣。
景映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禁朝后退了一步,慕琮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他若无其事地缩回手,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她。
“我”